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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摸摸自己绑在大腿上的最好的朋友,心通通乱跳了几下,“该我上场了么?”

“等着看看,看安琪会把那个傻蛋引到哪里去。”萝伦口气还是调侃的,可是手心已经渗出汗了。

她转身看看熟睡的小米美雪和小苔碧,拉起颈下的围巾把脸遮住,“我猜的没错的话,她会把那傻瓜引到那片面包树林子里。我们现在就从土墙这边绕过去,快点。”

“你以前真没干过类似的事?”艾丽用围巾蒙上脸,跟在萝伦身后。萝伦去村子里找人换衣服食物的时候对这小村子内外的地形都已经摸熟了。

面包树林里实在算不上幽会的最佳地点,地面起伏不平,都是被面包树根系隆起的沙包。这种在沙漠里顽强生存的树木会把根扎到很深很深,经年的老树还会在根部分泌胶质粘液将沙土聚在树根部形成一个土包吸取雨季的水分,而这些潮湿的粘土形成的小包又是一种叫钳子蚂蚁的小甲虫最爱筑巢的地点。

钳子蚂蚁小而凶悍,能够有效击退任何想要啃食面包树嫩芽和树叶的动物。

在这种地方幽会的,都是饥渴难耐又胆大的。

安琪骗来的那个傻瓜不知道是太蠢太天真,还是她的甜言蜜语真的太有效,竟然把武器都卸了放在地上,上衣也脱了铺在地上,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让安琪坐在他肚皮上。

艾丽和萝伦走近的时候还听见那蠢蛋半抬着上身得意地问安琪,“我的腹肌不错吧?”他一边问一边把双手塞进她披着的毛毯里乱揉乱捏,安琪咯咯娇笑着推拒他但同时又把胸挺起。

艾丽和萝伦伏在一棵面包树根部的土包后面,萝伦刚抓紧手里的木棒,就看见艾丽一挥手,那倒霉蠢蛋的头就歪倒了一边一动不动了。

安琪吓了一大跳,几乎要叫出声了,那人的一双手还抓在她胸脯上,可是双眼圆睁,眉心汩汩流出鲜血,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从那个士兵身上跳起来,看向艾丽和萝伦藏身的树后,“你用什么打死他的?你把这样的武器藏在身上竟然没被发现?你……”她又回头看一下那个士兵的死尸,“你差点就打死我了!”

“差得很远。不然你还能跟我说话?”艾丽把镭光鎗重新挂在腿上从土包后走出来,“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事了,你继续去做你的吧。去吧,待会儿还是把人带来这里。”

安琪呆呆看着艾丽,打了个寒颤,点点头跑出树林。

艾丽回头低声叫萝伦,“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把尸体拖走。”

萝伦和艾丽抓起这个士兵的脚,和她一起把人拖到一处高高耸出地面的树包边上,把尸体和尸体的衣服一起推下去。

“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萝伦把这士兵搁在地上的武器用他的军服包起来,塞进一棵面包树根部的土包里。

“杀人的话,大概是第二次?处理尸体的话我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次了。哎,不对啊,自由市陷落之前我带着在上空乱飞的时候不是打死了不少人么?你忘了?”艾丽把地上沾着血迹的沙土踢散,“我们是继续埋伏在这里,还是先回去?我总觉得安琪不是那么可靠。”

萝伦快速想一下,“我们先回去。”

她们俩像在夜色中觅食的鼠类一样快速而悄声地跑回了她们的篝火旁边。

小米她们还没睡醒,安琪已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勾引,她小口小口喝着那个士兵给她带回来的水,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跟他说着什么。

“不知道她怎么解释消失的那个士兵去哪儿了。”艾丽小心偷看他们一眼,又看看四周看起来个个都像睡着了可个个都看起来很可疑的俘虏们。这些人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他们有没有看到我们?会不会突然有人叫起来揭穿我们?

“是我的话就说有个妞儿找他风流快活去了。”萝伦靠在艾丽的肩上,也像她那样观察起她们四周的人,“我现在担心的是,有人看到我们离开了,已经猜出我们干了什么,准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时候,我们杀了人,人家拿走了车。”

艾丽拍拍她的手,“只要他们没有能量强大的武器,我们就会是最后拿到车的人。”她的镭光鎗在三方军队中装备最差的苏兰托军人面前可能都不够看,但是用来对付同样是来自自由市的人就很有把握了。

她们一边靠在墙上假寐,一边偷看安琪那边的动静,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那个士兵虽然和安琪不断调笑,还摸着她的脸,但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安琪像是有点生气似的瞪了他一眼,又趴在他耳朵上小声细语了一番,然后,她退后一点,和那士兵拉开距离,抽着烟,斜着一双美目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不知安琪究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那士兵的军服下明显起了变化,小帐篷鼓得谁都没法忽视。

萝伦急的小声催促,“快上啊怂蛋!是不是男人啊!快去啊!妈的……”

安琪倒看起来很沉得住气,她嘟起红嘴唇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照样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那士兵终于抵抗不住活色生香的强大诱惑了,他向安琪走近了一步——

艾丽和萝伦同时握紧了手。

他拉住了安琪的一只手——

艾丽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离她们的目的更近了一点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从村口走出来。

艾丽呆了一下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都变冷了。

是莱特。

莱特还是穿着那身灰袍子,他身后跟着一群个抵抗军士兵,快速从村口向这边走来。

安琪也发现了情势不妙,赶快对她面前的士兵使个眼色向后退去,快步走回俘虏躺着的土墙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躺下,把身上披着的毛毯盖在头上。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艾丽急得双手发抖。

莱特和看守机甲的士兵说了几句话,隐隐听得到是在询问另一个士兵去了哪里,留守的士兵说那个人去拉屎了,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拉肚子了,已经拉了一整晚了。

莱特没再询问,对他身后的几个士兵做个手势,其中几个人正是驾驶机甲的骑士,纷纷从颈上取下钥匙打开了tx301n的驾驶舱门,坐了上去。

艾丽的心沉到谷底。

如果那个还没返回的士兵一旦被发现,她们,甚至全部俘虏的命就很难说还能不能留下了。

莱特很明显根本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但是,最让她担心的事没发生,五具机甲装备好了之后排成序列,走到了那两台从帝*那里缴获的运兵车边上,伸出铁钻般的手指破坏了门锁打开车门,苏兰托的抵抗军士兵被悄悄唤醒,安静而有秩序地走进了运兵车里。

莱特自己跳上一辆运兵车,车头灯都没亮,就那么偷偷摸摸而迅速地开走了。五具tx301n机甲两前三后跟着这两辆运兵车,走进了漆黑一片的深夜里。

被机甲行走时发出的轻微金属摩擦声惊醒的俘虏们默默看着这支偷偷离去的队伍,心里升起带着不详预感的迷茫。

“好像不妙啊……”萝伦把围巾从脸上扯下来,拍拍还在酣睡的小米,“孩子,我们得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艾丽还陷在计划突然戛然而止的打击中,她实在想不出接下来还能有什么办法了,联邦军就剩那一辆装甲车了,没有tx301n做武力掩护,即使偷到了也会跑不了多远就被武器还很多的联邦军拦截。

“艾丽,快点收拾好。我们得找个至少有房顶的地方躲起来,你没看到么,他们连自己人都不等就逃走了!还是偷偷逃走的!都没告诉联邦军。他们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情报,搞不好这个村子十分钟后就会被帝*空袭!还记得那些黑棘龙一样的帝国战舰么?!”萝伦推了她一把,“快点!这种报复性的互相反复偷袭在我们那儿可是常见的好戏!”

艾丽这时也相信萝伦的话了,苏兰托抵抗军肯定是得到了什么要命的情报所以才赶快跑了,临跑之前还顺手黑了联邦军一把。

她把小苔碧从仍旧半昏迷的美雪怀里抱出来,用围巾把襁褓牢牢系在胸前,还在小苔碧背后捆了个大铁碗。小苔碧嗯嗯嘤嘤了几声

安琪也从她藏身的角落跑了过来,“我们怎么办?那些苏兰托抵抗军呢?”

萝伦没好气,“都跑了!我看我们又要大难临头了!快点找个地方藏起来!”

“藏哪儿啊?”安琪傻了,她呆愣一下突然撒腿朝面包树树林跑过去。

“靠!我把这事忘了!”萝伦看着安琪的背影骂一句。安琪肯定是去取她们之前藏在树林里的那个死掉士兵的武器了。

安琪很快从树林里去而复返,她并没有跟艾丽萝伦站在一起而是和她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走到几个贵妇人身边。

从她走路姿势的微妙改变来看,萝伦猜她大概是把死人的武器绑缚在了后腰上。

对灾难嗅觉灵敏的自由市难民们这时几乎全醒了,他们被苏兰托抵抗军离开时发出的轻微响声惊醒,懵然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有几个女俘虏还唤醒了她们“照顾”的联邦士兵。

联邦士兵的矮小帐篷里发出一阵骚动,很快大多数的人都醒了,有人把苏兰托盟军的异动报告给了上级军官。

苏兰托抵抗军毫无预兆的突然离开毫无疑问意味着某种大灾难即将来临,这消息很快被报告到了联邦军最高的指挥官席勒中尉那里。

席勒中尉在桃乐妃的两位侍女饮酒作乐耗费了大半宿的精力,不久前才尽兴入睡,被下属拍着门板叫起来时着实不高兴,但一听莱特带着他的人不声不响跑了,还开走了从帝*那儿缴获的两辆运兵车,他快速恢复了理智。

“集合所有人,立刻开拔!联系来接应我们的部队,让他们提前来,汇合地点定在此地正东二十公里的地方。”他系上军服领口的扣子,回头看了粗陋的房间一眼,转过头快速向村口走去。

桃乐妃姿色出众风情万种,确实是罕见的美女,可是这时候带上她就等于带上一个大麻烦,他可以带个自由市的女人,他的手下们呢?和接应部队汇合之后这些女人又怎么处置?

他可不能冒着让部队哗变的险带上这个还没弄到手的女人。

他对没能尝试那位女自由商人感到遗憾,但女人多得是,命可只有一条。

海拉这种远离各方势力的星球,根本就是逃兵滋生地,这里,就算士兵叛变杀了上峰去当海盗,上级军队也要好久才能得到确切的消息,更不用说派人对叛兵实施追捕和惩罚了。

桃乐妃被她的侍女们唤醒了,也察觉到大事不妙,慌忙穿上衣服,桃乐妃把头探出门口看了一眼,不再催促她的侍女了,“别急了,他们不会带上我们的。”她在房间里四下打量,这屋子是村长的,但是这样的村子,即使村长的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没有密道,地下室,避难所。

她想了想,收拾好去了村长家的厨房。

席勒中尉不知道究竟莱特得到了什么消息突然不告而别,不过,他从来也没相信过这个苏兰托人,“他们离开了多久?”他几乎是小跑着到了村口,一见到他的副官立刻问。

“大约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副官回答。

“知道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了么?”席勒心里痛骂着不讲信用的苏兰托混蛋们,“他们一定是得到了空袭的消息!我们赶快离开!上车,不要开车灯,传令下去,急行军!向正东方向前进!”

“是!”副官立正敬礼,把命令传达下去。

得知消息的俘虏们再次轻微的骚动。他们的窃窃私语声就像蛇群忽然行动时鳞片颤动发出的声音。

“我们怎么办?他们也要跑了!”

“要跟着联邦军的屁股后面跑么?”

“跟着他们?我看我们自己跑可能活下来的几率还大一点!”

“都到了这时候了还跟他们客气什么?把村子里的人叫醒,至少先让我们躲进房子里!”

“这村子里有什么避难所么?防空洞呢?”

“沙漠绿洲里有水井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地下室?把村长叫出来!”

“对对!先找到村长!”

几个自由市的雇佣兵被仍然穿着华贵衣饰的人围起来,“又到了诸位为我们提供人身安全的时候了!诸位可不能推托!”

这样的雇佣关系在他们之间是最常见的,雇佣兵们立即意识到,他们又成了所有人中最具武力的人了。

于是这次雇佣关系立刻达成了。不管能不能收到钱,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再说。至于那之后,嘿嘿,最具武力的人难道不应该拥有最高的权力么?

有的雇佣兵已经忍不住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那些从前他们只能远远看着背影或是在她们经过时屏住呼吸悄悄闻闻她们衣袍间散发的香味的贵妇人们。

用不着富人们指手画脚,雇佣兵们早就轻车熟路的突袭了几家墙壁上挂着土制火铳的人家,抢走了武器之后直奔村长家,把老家伙从土炕上揪了下来。

睡得正熟却被突然揪起来的村长先是暴怒,听到抵抗军和联邦军先后逃难似的逃离了他的小村之后他还没弄明白这跟他突然被夜袭有什么关系,直到一个雇佣兵告诉他,这意味着他的村子可能会在不久后遭到空袭。村长老头儿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兴奋,还有努力想隐藏起来却暴露无遗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