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1/1)

卧室外传来敲门声, 容时的意识回拢,迷茫地环顾四周。

背部有些僵硬,右手发麻, 怀里暖呼呼的,仔细听的话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容时揉揉胀痛的额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昨晚各折腾了大半夜,标记后两人都精疲力尽, 直接坐卫生间里睡着了。

宋瑜头发半湿,衬衣领口凌乱, 靠在他胸前睡得正香。

容时没去理会外面的敲门声,轻轻拨开宋瑜的衣领查看腺体上被咬破的地方。

很明显的一个牙印,渗出的血已经结痂,看着就很疼。

没想到他真干了。

小心翼翼地动作还是惊动了怀里的人。

容时手一顿, 不知怎么的, 有些紧张。

宋瑜拱了拱僵硬的身体,翻了面继续趴容时肩头。

“早上了?”他闭着眼, 声音慵懒沙哑, 透着浓浓的困倦。

“嗯。”容时的撩过他的湿发,轻声问:“去床上睡?”

虽说打的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01关了, 可宋瑜刚被标记正虚弱,又穿着湿透的衣服坐在地上睡了一晚,容时怕他生病。

怀里好半天没有动静,容时穿过他的腿弯准备将人抱去卧室, 可刚直起身就因为剧烈的晕眩靠了回去。

宋瑜本就半梦半醒, 这下被彻底弄清醒了。

他抬起头,睡眼朦胧:“怎么了?”

容时忍过这一阵晕眩,很无奈:“头疼。”

宋瑜疑惑地看着他, 试探道:“宿醉?”

容时:“嗯。”

宋瑜伸手帮他按额角:“你昨晚跟没事人似的,我以为你已经醒酒了。”

容时靠着墙,享受宋小猫的服务:“昨晚一些,记不太清楚了。”

他只记得喝完酒,小瑜送他回来休息,后面是怎么把小瑜带回来的,太细节的东西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宋瑜上一顿,双眼微眯起,“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忘了?”

这些当然记得。

容时见他表情微恼,故意逗他:“我说过什么?”

宋瑜好整以暇道:“你说喜欢我,我好看,想睡我。”

容时:“……”

面两句他承认,这最后一句——

容时:“我真这么说过?”

宋瑜轻嗤:“说过去就不承认了,看来都是假的?”

容时:“……”

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把没说过的话也认下来:“大概是认真的?”

宋瑜:“我不信,除非你重新说一遍。”

容时:“……”

宋瑜扬眉:“怎么,让你这么为难?我身上还留着你的标记呢。”

容时:“…………”

宋瑜看着容时皱着眉嘴唇张合了好几次,一脸纠结的表情,差点没绷住笑场。

容时在很多方面很直,没什么花花肠,也不会说漂亮的话,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这些宋瑜很清楚。

正因为知道,才喜欢拿这逗他。

有些时候容时说话很气人,可说的每一句情话都发自内心,这正是他动人的地方。

“小瑜。”容时轻声说。

宋瑜:“嗯?”

容时:“我头好晕。”

宋瑜:“……”

“真是败给你了。”

宋瑜凑过去亲在容时脸上:“下次喝醉一定告诉我。”

容时:“不喝了。”

宋瑜继续帮他按,轻笑:“那不行,你喝醉后的样子我还没看够。”

容时的视线落在他含笑的眼睛上,看得出神。

“等我们婚礼的时候可以破例一次——”

秦洛在主卧门外敲了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都这个点了,怎么还没起床?”

想着宋瑜的情况,他一晚上没睡好。

不用抑制剂也不标记omega,只靠意志撑过去实在太难了,也不知道殿下现在好点了没?

主卧里的门没,外间的房门先被敲响了。

“秦少爷,早安。”沈府管家站在门外,恭敬地道:“二楼餐厅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秦洛偏头看看主卧的方向,关上门,去了餐厅。

昨天急急忙忙过来送药,连晚饭都没吃,饿得不行了。

卫生间里,宋瑜当着容时的面,大喇喇地脱下混了汗液和血的湿衣服,打花洒洗澡。

容时伸试了下水温,在感应器上调高了几度,又打浴缸的储水系统。

“洗完后去泡会儿,别感冒。”

宋瑜背对着他罢手,拖着嗓音懒洋洋道:“知道了,快去吃药。”

在客厅里有秦洛送过来的醒酒药。

两人先后洗了澡,清爽不少。

宋瑜正吹头发,余光见容时看过来,透过镜看着他笑:“好看吗?”

容时:“好看。”

宋瑜调侃道:“那你夸晚了,早一点的话也许能让你干点别的。”

容时:“……”

怕宋瑜的衣服磨到腺体上的伤口,容时在医疗箱里找了创可贴。

宋瑜侧着头,拉领配合。

“怪不得omega都喜欢被咬,还挺爽的。”

容时:“……不是很痛?”

宋瑜:“痛啊,就是痛才爽。”

容时:“……”

这逻辑关系,他竟理解不了。

贴好后,宋瑜整理衬衣,突然想到什么。

“标记效可以持续多久?”

“最多一天。”容时淡声解释,“不过你对贺念的信息素免疫效可以维持很久。”

两个alpha的信息素本质上不能融合,也就没办法停留。

可因某个刺激源引起的躁动被压制后,再次接触到这个刺激源时,身体本能不会再产生强烈反应。

简单来说,在贺念这个事件里,容时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压制了宋瑜,宋瑜是失败的一方,在再次感应到贺念信息素时,身体本能为了规避风险,不会再做出回应。

“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我专属的抑制剂咯?”宋瑜轻笑。

容时摸摸他的头:“只是应急的抑制剂。”

无论对哪个alpha来说,标记喜欢的人都是一件很幸福的。

不过他们情况特殊,除非必,一次就足够了。

餐厅里,秦洛吃得正开心,突然沈老爷子带着一大帮人走进来。

不等他打招呼,贺老和赵楚也带着一大帮人跟来了。

贺老桌拍得震天响。

“已经十点了!离我家念念失踪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沈老冷着脸:“我拍所有侍者找了一晚上已经尽到东家的义务,你还有什么不满,不直接联系护卫队吧。”

“人是在你这不见的,我不问你问谁?!”贺老厉声喝道,“么你把我孙找出来,么你就把你外孙叫出来当面对质!”

赵楚那一帮看热闹不嫌大的在一旁帮腔。

“这么大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终端也联系不上,肯定出事了。”

“闹到护卫队那里,传出去就难看了,沈老还是赶紧让宋瑜出来澄清吧。”

“是你情我愿的,其实也没什么,也不至于躲起来不见人啊。”

“只要他出来认个错,这就过去了,别把小事搞大。”

听着他们的对话,秦洛一口鸡蛋卡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这些人他妈在说什么鬼话?!让殿下出来给他们认错?哪来的b脸?

他把不吃的蛋黄狠狠地扔碗里,气冲冲地走到沈老身边,怒瞪其他人。

“什么玩意儿,敢在我哥背后说他坏话?”

其他人一看是秦家主家的少爷,一时谁也不敢出头。

秦家站队二王是公开的,谁得罪二王,秦家就咬谁。

赵楚阴阳怪气道:“宋瑜在老沈生辰宴上勾搭贺念,搞得人尽皆知还不让人说?”

秦洛:“……勾搭谁?”

赵楚:“贺念。”

秦洛给整笑了:“他不知道多喜欢容时,干嘛去勾搭贺念那种货色?明眼人都知道谁更好吧?”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心里下意识地给两人比较。

贺念是大贵族出生,成绩好长得俊,和任何其他大贵族都门当户对,配王族也勉强够格。

容时是平民出生,但有千家支持,自身力强长得更没话说,不是和宋瑜绑着,帝都星哪个大贵族不想把家里的omega嫁给他?

两个人虽说性别不同,可强行对比的话,确实贺念略显逊色。

被拉踩,贺老脸上挂不住,更生气了。

“联赛时谁都看得出来他对我家念念有好感!”

秦洛心里爆了句粗:“那只狗眼看到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贺老:“你——!”

“奇怪,怎么有这么多人在找我?”

争执中,宋瑜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所有人立刻看了过去。

宋瑜一身清爽的衬衣长裤,金发蓬松,略显凌乱。

和昨晚精致的着装比起来,今天更加随意亲和,更有少年感。

宋瑜偏头看向身侧的容时,语气疑惑:“你没告诉他们我临时有?”

容时表情很淡:“说了,他们不信。”

宋瑜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视线在赵楚和贺老之间扫了一个来回。

“怎么,找我有什么?”

赵楚看着他游刃有余的表情,心里一咯噔,直觉不妙。

这再闹下去恐怕讨不到好。

他偏头给贺老使眼色,可后者却压根没往这边看。

贺老咬咬牙,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就算不能让沈家难堪,至少也把孙找回来。

贺老:“昨晚你是不是和我孙在一起?他现在在哪?”

宋瑜好笑:“你孙自己不看好,来问我?”

贺老没开口,秦洛抢了话头。

“哥,他们认定你昨晚跟他鬼混呢,还把人弄发情了。”

接收到宋瑜似笑非笑的眼神,贺老面色难堪:“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其他我可以不计较。”

“昨天是我外公生辰,我就算爱玩也不差这点时间?”宋瑜面露嘲讽,“再说我已经有容时了,怎么会看上他?”

吃瓜群众的立场向来最不坚定,被秦洛和宋瑜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贺念比不上容时。

一个在别人家宴会上随便发情的omega,不是不可抗力因素刺激,也太浪|荡了。

二王什么样的人没有,非得跟这样的omega牵扯不清?

贺老又恼又气,低喝道:“那他到底去哪了?!沈家到现在都拿不出监控来!”

刚说完,一位黑皮肤侍者打扮的beta匆忙走进来,对着沈老汇报:“老爷,找到贺少爷了,不过——”

沈老看看这位面孔陌生的侍者,背着没说话。

贺老和赵楚眼神一变。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等侍者说完,宋瑜出声打断。

“在哪,带我们过去。”

beta抿着唇,犹豫着没开口。

容时视线扫过去,抢在赵楚口前说:“人找到了就好,我们就不用过去了。”

“那怎么行?”宋瑜冷笑,“我长这么大还没被指着鼻子骂这么久,我倒看看贺念看上谁了,这么饥不择食,把我外公好好的一场生辰宴搞成这样!”

容时神色犹豫:“既然这样,那走吧。”

赵楚一句打圆场的话堵在嘴边,见其他人都走了,也只能跟着去。

越往外走,贺老心里越慌。

宋瑜话里话外把过错都往自家孙身上扣,很有追责的意思,却对找到人这件事丝毫不慌,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无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贺老可以肯定,他在宋瑜这里占不到任何便宜。

beta侍者带着所有人走到侍者的临时住所,解释道:“这里是沈家供侍者换班休息的地方,我们以为尊贵的贺少爷怎么也不会来这里,昨晚就没查——”

走在屋外的游廊上,隔着三五米就能闻到空气中飘散出来的信息素。

所有人脸色微妙,小声议论起来——

“这气味怕不是在——”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也太开放了。”

“至少在别人家做客时得收敛点吧?”

“还躲到下人的房间里搞,情趣?”

贺老听着耳边的议论,脸色越来越难看。

beta侍者在一扇门前停下,僵着脸恭敬地说:“信息素这里最浓郁,不过我们没进去看过。”

贺老挤到人群前,确认是昨晚那个气味后,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去敲门。”容时对侍者淡声说。

“敲什么门?”宋瑜慢条斯理地说,“给我砸开。”

“等等!”

宋珂的特助从人群后跑到前面,张臂挡着门,对宋瑜说:“涉及隐私,还是先敲门吧?”

他心口乱跳,慌得都在发抖。

明明昨晚也来这边查过,根本没有信息素!

为什么现在会有殿下的信息素?还和贺念的融在一起!

“隐私?”宋瑜嗤笑,擒住特助的一把往后扯,同时抬腿朝门猛踹,“在我外公家乱搞,还跟我谈什么隐私?”

这边的建筑比较老旧,门也是一般的木门。

不过再怎么差,至少有门锁,也不至于被一踹就踹开吧?

围观的人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门就轻易地打了。

竟然连锁也没锁?!

门一,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更加浓郁了,还夹杂着一些微妙的气味。

同时,一些更微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来的人里一半都是老一辈,一听就知道怎么回。

宋瑜从口袋里抽出手巾捂着口鼻,走了进去。

意识回笼后贺念感觉到身上有人,以为计划成功了,可过了一整晚,等到被永久标记后才发现这人并不是宋瑜。

他奋力挣扎却逃脱不掉,释放最大强度的信息素也只是被更加残暴的对待,并不能起到任何控制的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不是宋瑜?!

他明明是专属于宋瑜的omega!

眼前一阵阵发黑,可意识却无比清醒。

贺念感觉自己像一团烂泥,被随意揉捏,却没办法反抗分毫。

“原来真在这里。”

宋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贺念僵硬地偏过头,就看到宋瑜站在卧室门口,像看脏东西的眼神看过来。

不!不看!

贺念强撑的精神在看到宋瑜的这一刻彻底崩溃。

站在外面的人犹豫着不进去。

想着既然宋瑜都进了,他们跟着进去也没什么。

突然,房间里传出一声惨叫。

一声接着一声。

声音嘶哑带着明显的哭腔,听得人心惊肉跳。

一些人怕里面出事,立刻跑了进去。

宋珂的神志被连续的惨叫声唤回来一点,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看到狭窄的卧室门口站着一堆人,他僵着脸低头看看自己的状况,脑里轰得一声炸开。

半小时后,贺老、赵楚和少数几个人坐在沈家客厅里,表情各异,气氛凝重。

其余人在发现这件事和宋珂有关后纷纷借口离。

宋珂的瓜可不是随便能吃的,说不定就被上面盯上了!

宋瑜端着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见宋珂收拾妥当从楼上走下来,里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

“贺老,您的乖孙在我外公的生辰宴上勾|引我哥,致使沈家和宋家丢尽脸面,这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贺老沉着脸,嘴唇发白。

明知道宋瑜把责任全往孙身上扣,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乖乖认下来最多就是丢人,再给点补偿,可要是把责任推到大王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了。

“对不起,是我教导无方,我愿意做出补偿。”贺老埋着头,咬牙认错。

明明孙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可现在却要给施暴者低头道歉。

宋瑜偏头看向宋珂:“你觉得该怎么解决?”

宋珂拉着脸,不敢直视宋瑜的双眼。

明明成功抢了宋瑜喜欢的omega,却因为被那么多人看到不雅的场面而抬不起头。

他的不面和不堪全被看到了!

那些人现在肯定都在嘲笑他!

越是这么想,宋珂越烦躁:“解决什么?不过就是玩玩,多大点事?”

见宋瑜看过来的眼神透着讥讽,宋珂恼羞成怒。

“请你下次不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

容时淡声说:“不是贺老和赵老着急,也不会有那么多好心人一起出去找人。”

宋珂被气得理智飞走了一半,闻言转头跟特助确认。

特助也是慌了神,心里想着该怎么补救这,一时没怎么去细品容时的话就点了头。

听到这话立刻怒瞪那边的两个老头。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赵楚有心想解释,可宋珂却带着特助大步离。

他脸色灰败,跌坐了回去。

本想压着沈家和宋瑜拍宋珂马屁,现在倒好,马屁拍到马腿上,还被狠狠踢了一脚。

宋瑜接过容时递过来的纸巾擦手上的茶水,对沈老说:“外公,这就交给您处理,我和小时还有,今天就先回去了。”

处理整件,却把最终的决定权交还给沈家,沈老看看两个小的,老怀安慰。

这件事沈家不是处理不了,只是没地位没话语权,难免受点委屈。

可现在两个小的把面子里都给赢回来了,还让这些个在沈家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低头认错。

太解气了!

他沈家的崽都是好样的!

宋瑜和容时携手离开,客厅里只剩几个老的。

沈老的视线扫过贺老和赵楚,说话底气十足:“情发展成这样,你们满意了?!”

坐上悬浮车,刚才还人模人样的容时和宋瑜瘫倒在座位上。

秦洛在前座设置航线,透过内视镜见他们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禁好奇:“你们怎么了?”

宋瑜微微侧身靠着容时的肩膀,半眯着眼又困了。

“累。”

吃了醒酒药虽有好转,可大概是没睡好加宿醉,容时的头还是很痛。

感觉到宋瑜额头的温度,容时皱眉,温怎么这么高?

他伸手轻轻按在宋瑜额头,听着01的汇报。

【温39.5,发烧了哟。】

还是发烧了。

容时调整坐姿,让宋瑜靠得舒服些。

宋瑜恹恹欲睡:“长这么大第一次发高烧,你也太狠了。”

容时一本正经道:“听说第一次都会发烧。”

宋瑜:“你确定你听到的第一次和我的第一次是一回?”

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