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争夺河套(十九)(1/1)

第一百五十四章争夺河套(十九)

师高月明“哈”了一下有些冻僵的手掌,冷凛的气温迅速热气变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等到侯大勇的背影消失在街道远处,师高月明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师高绿绮道:“我们还要买一些唐布,做一些厚实的垫子,在冬天用得着。”师高绿绮抱着各式布料以及一些皮具,已经颇为疲乏了,答道:“已经买了不少了布料了,回去理一理,差什么东西再出来买吧。”

几名侯府亲卫都是战场上撕杀的好手,被封沙派出来陪着两个女子逛街,他们都知道师高月明有了身孕,自然不敢马虎,在灵州街道上,他们均手按刀柄,一步不敢离开师高月明,师高绿绮几次想开口请亲卫帮着提些货物,可见他们右手一直放在刀柄处,也就不好开口,好在逛街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师高绿绮勉强也能应付。

灵州城是座边城,不如凤州繁华,街道上店铺并不是十分密集,但是,两个女子就如火眼睛睛的神捕一样,没有放过一个店铺,而且在每一个店铺里都流连忘返,几名亲卫都是未成婚的男子,他们原以为护卫两个女子逛街是个悠闲的工作,谁知半天下来,几名亲卫都疲惫不堪,精神还不如两个女子旺健。

师高月明的母性已经十分泛滥了,本来这些东西可以开一个单子,让仆人去采买,师高月明却坚持要亲自为小宝贝挑选,她翻了翻师高绿绮抱着的布料,道:“对面是一个瓷器店,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小孩子合用的小瓷器。”

师高绿绮把布料在手中换了几个方位,道:“下次再来买吧,刚才节度使吩咐让你早些回去,若他看到你还在逛街。一定会责怪我的。”又用党项房当语笑道:“你看这几位亲卫哥哥都有些不耐,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我们回去吧,今天把所有货物买齐了,下一次我们就没有兴致出来逛街了。”

师高月明这才决定回侯府,四名亲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六人走过一个买饼子的小摊子,也不知那一位亲卫肚子如雷鸣般响了几声,师高月明和师高绿绮性格都很直爽。听到这个响声,都笑得直不起腰,倒把那名亲卫弄了一个大红脸,师高月明取过几个钱币,笑着对亲卫道:“你们跟着我们走了半天,实在是辛苦了,我请大家吃饼子,千万不要客气啊。”

太清远远地跟着师高月明等六人。当师高月明走进了侯府之后,太清这才转身离去。

侯大勇来到熊营之时,刚好是吃午饭时间,熊营都指挥使姜晖美滋滋地坐在帐中,嘴里正在嚼着一块肥嫩的羊肉。听到军士的报告,马上站起身来,一边向营门外跑,一边快速地嚼着肥美地羊肉。姜晖来到侯大勇面前之时,才把嘴里的那一块嫩滑的羊肉咽进肚子里。

姜晖行罢礼,道:“不知节度使驾到,未曾远迎,实在有些失礼。”

侯大勇眼尖,已经看到了姜晖嘴角的油迹,笑道:“听说赵杰送了一个成都厨师给你,不知手艺如何。今天就来检验检验,看赵杰是否吹牛。”

姜晖是蜀军的伏虎将,蜀人居于天府之国,气候宜人,物产丰富,又由于盆地周围皆为高山大河,地势险要,李白为此呤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蜀地的兵灾和中原相比就要少得多,蜀中百姓的日子大多过得悠闲而有情趣。蜀人养成了恢谐的性格,而且喜爱美食。侯大勇在现代社会地夫人小琳是重庆北碚人,重庆女人美丽泼辣多情而且好吃的特点闻名全国,小琳当然也不例外,小琳军医大学毕业之后,就嫁给了侯大勇,在征服侯大勇心灵的同时,彻底征服了侯大勇的嘴和胃,也让侯大勇从内心深处爱上了美食。

姜晖跟着侯大勇有两年多,知道侯大勇喜欢美食,他笑道:“成都厨师确实名不虚传,他有三样拿手菜,一是开水白菜,二是红烧肥肠,三是萝卜炖羊肉,今天我这里备得有货,马上让他做出来,请节度使品尝一番。”

这几样菜品都是蜀菜中的精品,正是小琳的拿手好戏,侯大勇听到菜名都开始流口水了。郭炯在旁边听了,却不觉露出一丝怀疑,暗道:开水白菜这也算好菜?

姜晖注意到了郭炯的表情,解释道:“开水白菜看似平俗,实是川菜中最负盛名的一款佳肴,正是人人会做此菜,所以厨师手艺好坏一品便知,这就和射箭一样,射箭人人都会,可是有些人是神箭手,比如刘黑狗就能百步穿杨,而有地人却是箭法拙劣。开水白菜的真功夫在于厨师的看家本事———吊汤的功夫。俗话说:唱戏的腔,做菜地汤。此汤称为高级清汤,清澈如水,鲜美香醇,由老母鸡、鸭子、猪排、蹄膀经精心熬制红白鲜肉茸扫汤,慢吊而成。”

侯大勇听着姜晖说起“开水白菜”滔滔不绝,笑着摆手道:“伏虎将军真是个美食家,你就少说两句,快让那个成都厨师早说把这三样菜做出来。”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冬季为可有白菜。”

姜晖连忙召过来一名亲卫,吩咐几句后,亲卫就匆匆地离开了,姜晖笑道:“这白菜是赵大掌柜从成都府快马加鞭运过来的,在成都府,有农户用特殊的方法,在冬天也能种出时鲜的白菜来。”说完,姜晖做了一个请地姿势,道“节度使请进帐稍歇,这个鬼天气,真是冷。”姜晖本来想说“真他妈的冷。”可是话到嘴边,想到对面站着的人是节度使,硬生生把“他妈的”三个字咽进了肚里。

侯大勇、郭炯、封沙等人进了姜晖帐中,侯大勇看着一盆热气腾腾的萝卜炖羊肉,馋虫爬到了喉咙处,就道:“拿碗来,我先来一碗。”姜晖听后却吃了一惊,这一盆羊肉汤是为自己准备的。虽说是舀到碗里喝的,可是毕竟是吃过的,姜晖有些惊慌地道:“节度使万万不可,这是末将用过地,如此可折杀末将。”侯大勇却对亲卫道:“快拿碗来,休要客气。”亲卫看到侯大勇态度很坚决,偷偷看了姜晖一眼,还是取了一个瓷碗过来。

侯大勇自已动手。舀了一碗羊肉汤,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喝完了汤,见姜晖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就笑着对姜晖道:“黑雕军军队里最小编制是火,火是什么原因你明白吗?一火十人,恰好可以围在一个锅里吃饭,在我们的传统中。在一个锅里吃饭的都是自家人,一火人在一个锅里吃饭,也就意味着他们是兄弟是家人,在战场上自然同生共死,进退如一。伙伴、队伍的含义皆是从这个饭桌中引申而来,我和你都是黑雕军的兄弟,难道不能在一个盆里吃肉吗?”

姜晖是蜀军降将,虽说受到侯大勇重用。可是在心理上仍和郭炯等人不一样,说话办事要谨慎得多,生怕遭人非议,侯大勇对他的心理状态知之甚深,今天借这个机会,也解除姜晖的心病。

姜晖听到侯大勇一席话,只觉得鼻子有些堵,他上前一步跪在侯大勇面前。沉声道:“姜晖本是蜀将,得蒙节度使不弃,?’以重任,姜晖愿意肝脑涂地,永远跟随在节度使左右,以报节度使知遇之恩。”

郭炯在一旁看得暗自佩服:侯大勇明明是到姜晖这里来蹭饭吃,一来二去却把姜晖弄得鼻泪纵横,这种由此及彼、由轻到重、由表及里的本事真是不凡。自已真要好生学学。

成都厨师地手艺确实不凡。侯大勇、郭炯、封沙等人吃得肚皮滚圆,这里就按下不表。

吃完了一顿美餐。亲卫们收拾干净营帐,便退出帐外。侯大勇严肃地对姜晖道:“今天到熊营来,主要为了一事,你知道西蜀连弩吗?”姜晖一听此语,就知道节度使到熊营地主要目的,恭敬地道:“西蜀连弩是把连弩放在马车上使用地一种兵器,这种连弩一次可射九箭,射程超过四百步,是一种极为历害的兵器。当年我指挥的蜀军中配有此种连弩,在和吐蕃人的争斗中占了不少便宜。”

“那为何显德二年周军和蜀军争夺凤州之时,没有见到蜀军使用这种连弩?”

姜晖长叹一声,道:“连弩虽说历害,制造却甚为耗费钱财,连弩所用箭支长达一米五,必须特制,西蜀小人当道,在成都大修宫殿,舍不得花钱造连弩,所以,西蜀虽说握有神兵,却无法装备到部队中,即使部队中已经装备有的少量连弩,弩箭用完之后也得不到补充,连弩就成了一堆废材。”

“成都可有工匠会造这种连弩?”

“这种连弩其实脱胎于战国连弩和诸葛神弩,由蜀中著名工匠简不凡制造出来,简不凡就住在成都府。”姜晖看了看侯大勇专注地眼神,接着道:“简不凡属于匠户,因为手艺高超,所以生活还过得去,但是匠户属于下九流,在左邻右舍中的地位极低,和灵州的窦田等人相比,那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除了简不凡,还有谁知道连弩的制造方法?”

“西蜀连弩只有简家会制造,以前军中所用连弩,都是由简不凡的儿子简约到军中铁器营监制地。”

侯大勇听完姜晖的介绍,默想了一会,态度坚决地道:“黑雕军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西蜀连弩弄到手,迅速准备到部队中去,姜郎,除了你,熊营还有没有军士了解简不凡的情况?”

“我的族侄姜大贵曾跟着我到过成都府,他知道简不凡住在什么地方。”姜晖又解释道:“姜大贵是我地亲卫,忠心耿耿,武艺不错,为人也挺机灵。”侯大勇点头道:“就让姜大贵跟着我回灵州,若此事办得好,姜大贵就算为黑雕军立了一个大功。”

谈完西蜀连弩的事情,侯大勇询问了一会熊营到了灵州之后的训练情况,又到军中视察了一番,这才带着姜大贵赶回灵州城。侯大勇回到灵州之后,就召来了钱向南。让军情营着手办理此事。

军情营在成都府建有一个活动点,活动点上有十二个人,主要任务是收集情报,钱向南派出军情营得力干将张绍扬,带着姜大贵等十名会说蜀语的军情营军士,混在赵杰的商队中,悄悄南下凤州,准备从凤州出周境。再经汉中到成都府。

军情营里许多骨干都是黑雕军狮营转过来的,钱向南最初还想把周青和武家强挖到军情营来,只不过这两人立功甚多,官职越来越高,特别是周青升至副都指挥使,已成为枢密院在册的将军,自然不会再到军情营来了,不过。军情营渡过了创建时期地艰难日子,逐步形成自己地班底,如张绍扬这样的骨干迅速成长起来,总算撑起了军情营的门户。

就在侯大勇趁着冬季忙着整军之时,靖远城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权力之争。

房当明三兄弟为房当人立功甚巨。在房当人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而房当度身为五虎将之一,率军打过不少胜仗,在房当人中也具有相当大的号召力。在这个大背景之下,师高金这位房当明的军师全力为房当度谋划,通过一系列秘密工作,房当支金地部将房当山和贺耿耿、房当凌地部将细封横李、房当金甲都先后向房当度宣誓效忠,房当度在靖远城暗中掌握地人马已经接近两千,向房当凌和房当支金摊牌的时间已经到了。

房当凌是一员沙场勇将,勾心斗角、玩弄手腕并不是他地长项,他坐镇靖远城。把注意力集中在拥有二千多人的房当支金身上,房当凌并没有把只有两百多人的新头领房当度看到眼里,因此,对于房当度的种种小动作并没有觉察出来,当房当度请柬送来地时候,房当凌毫不怀疑其中有诈,留下房当金甲和米勒高山镇守大帐,带着细封横李、李黑虎两名指挥使和二十几名亲卫就来到了房当度的营帐。

晚宴一切正常。正当酒过三巡的时候。房当度借着酒劲,突然对房当凌道:“房当大哥。你说我是不是房当族的新头领?”

房当凌正喝得高兴,冷不防房当度提出了这个问题,打着酒嗝道:“房当兄弟是鹰帅的弟弟,是鼎鼎大名地房当五虎将,现在当然是房当人的头领。”然后对着李黑虎笑道:“李黑虎,你说是不是?”

房当度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我是房当人的头领,那么我说话就要算数,是不是?”房当支金听到此语,才发现房当度情神有异,顿时警惕起来,环顾四周,见席上坐着自已的手下细封横李、李黑虎,而房当度身边只不过站着一名身材魁梧地亲卫,便稍稍放心,道:“房当兄弟说话当然算数?”

房当度见房当凌一步一步落入自已所设的圈套中,心中暗喜,脸上却是愁容满面,道:“我这个房当首领好没意思,身边只有两百人马,房当大哥手下有两千五百人马,能否分一千给我?”

房当凌听到此语,猛地一惊,方才后悔自已过于大意,竟然只带了二十几人来到房当度的营帐,便寻思着脱身之计,道:“这个好说,我回去之后,立刻安排此事。”

房当度“哈、哈”大笑道:“何必回去再安排,座中既然有两位指挥使,就让细封横李和李黑虎对着清水神发一个效忠于我的誓言就可以了。”

房当凌缓缓地站了起来,摇头道:“对着清水神发誓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不若我们摆上祭台,择吉日再办此事。”

房当度不慌不忙地对着李黑虎道:“李黑虎,你愿不愿意效忠于我?”李黑虎曾是房当凌的亲卫,是房当凌的贴身心腹,他见到房当度咄咄咄逼人,就梗着头道:“房当凌将军是房当头领的部下,我效忠房当凌将军也就等同于效忠房当头领。”

房当度猛地一拍桌子,道:“李黑虎,你胆子不小。”

房当度身边地亲卫刚刚从黄羊坝子过来,是师高知潮精精挑细选出来的强悍之人,按照事先约定,房当度猛拍桌子就是杀人的信号,点着谁的名字就杀谁,他听到房当度点着李黑虎的名字,猛地抽刀向李黑虎当头砍去,李黑虎是亲卫出身,武艺颇为精熟,看到亲卫的动作,就想跳起来,不料细封横李突然从一旁抓住了他的胳膊,李黑虎不防细封横李突然出手,身体一歪,被亲卫快如闪电地砍中脖子。

房当凌见细封横山突然倒戈,顿时大惊失色,他还没有抽出腰刀,就被房当度猛地一刀捅在心窝处。

就在房当支金到房当度的营帐赴宴地时候,师高知潮在房当另一名指挥使房当金甲地帮助下,在房当凌的营帐里,骗来了房当凌最得力地亲信指挥使米勒高山,师高知潮扮作房当凌亲卫,潜伏在房当凌的营帐里,等到米勒高山一到,便成了师高知潮的刀下之鬼。

房当凌、米勒高山、李黑虎被房当度用雷霆手段解决以后,房当凌的人马全部被房当度收服,不过,房当凌的人马原来就是房当明的部将,现在房当度重新执掌大权,军士们只是稍有一些惊疑便接受了现实。

房当度当日准备连房当支金一齐解决,房当支金却借故推脱了酒宴,当房当凌被解决之后,房当支金手下部将第一谋臣师高金、部将房当山和贺耿耿公开投靠了房当度,房当支金躲在自己控制的营帐里,和房当度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