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突然很想你(1/1)

迟迟倒是安静的等蔺非雅说完了一切。看着由刚开始的异常激动,到发泄完之后的渐渐平复。如若是三年前的她,迟迟想,她肯定会为蔺非雅感到难过,甚至会觉得自责,她孤身一人在北京,什么朋友都没有,父母双亡,哥哥当兵,她完全没有经济来源。那么执着的喜欢着一个人,并且为他不惜倾身相付,那么,中间走了点错路有怎么样呢?爱是伟大的,没有对错的。

但现在,不同了。

迟迟同样相信爱是伟大的,没有对错的。但爱同样也是负责任的。

你可以爱一个人,不管他爱不爱你。但你不能让你的爱成为别人的负担。你不能要求说,我爱你,作为回报,你就一定得爱我。

这是到如今,迟迟体会最深的感受。

莫劲修了解这些,所以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从来都不逼迫她。

现在,她也了解这些,所以,她也并不同情蔺非雅。

没办法,只能这么残忍,因为她当时走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莫劲修也有对她伸出援手过,她没有接受。

迟迟对上蔺非雅那双明显写满了不甘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非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照例说,我如今的身份,也并不好对你说点什么,但你必须明白一点:莫劲修是我老公,也许当时结婚的时候只是出于父母之命,但不论怎样,我都是她的妻子,户口登记簿上,他的婚姻关系是已婚,而妻子,是我。你的第一步就是错的离谱。”

这一点,蔺非雅也懂。

她想趾高气扬的反驳:但是你们之间没有爱啊!

但是在迟迟凌厉的眼神下,她没有反驳出口。此刻的迟迟,就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样,她做错了事情,她会毫不同情的教训她,做对了,会给她鼓励以及奖励。她忽然就有点怕。

有些话说道一定程度,迟迟觉得没有必要再说,得靠自己了解。何况,过去已然过去,她来找蔺非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看着蔺非雅,话题一转,“你哥哥蔺非池还活着的消息你肯定知道对不对?”

蔺非雅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个,表情一僵,然后偏过了头。

就着几个动作,迟迟就了解了。正常人听到自己亲人没死,谁不是惊讶并惊喜着?她这完全是一副知道而且漠不关心的样子。迟迟自然就懂了。

“非雅,我知道,你哥哥当兵这几年,你一个人承担了太多的苦,一个人照顾着生病的爸爸妈妈,送他们走完最后一程,有一个人求学工作生活。但是,你哥哥就不辛苦吗?你承不承认,如果他没去当兵,你们的生活会更加拮据?”特种兵的津贴丰富,蔺非池向来孝顺,他的津贴一般都只留个三四百块,其他尽数交给家里。那些年,也多亏了他的津贴,蔺非雅的爸爸妈妈才不至于这么辛苦。

“我们要的不是钱,你不懂。”对于这个问题,蔺非雅显然并不想过多的讨论。

“你确定,是你们?”迟迟反问,“当时,你爸爸妈妈是特别赞同蔺非池入伍的。老一辈人的心里,儿女参军是很高的荣耀,你哥哥有成绩,有能力,适合在部队,而且学生军官又往往部队更高的方向走,非雅,你爸爸妈妈是很支持的。”早些年前,他们那个时候,进部队参军可不想现在这样基本达到要求,送点钱就可以进去。那个时候去部队参军,可是要经过各项严格考核以及各种检查的。而且征兵数量上也没现在这么多。甚至很多兵种都不是面向普通人民征收的。

那个时候,去部队参军,在当时的人心里,可比现在神圣的多,也比现在有前途的多。

当年的学生军官入伍,七八年后,谁不是团队骨干?现在谁不是上校或者中校军衔?

“非雅,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你哥哥对你爸爸妈妈的爱绝对不会比你少一分一毫,他甚至,爱的比你更加深沉。所以,没能给你父亲送上终,他有多自责。他一度过的有多痛苦,所以才以接二连三的间距任务来麻痹自己。你妈妈过世的时候,他远在南非,这个,我相信莫劲修也有告诉过你。但非雅,我也说实话,就算他当时没有出任务,也绝对不会出席葬礼,因为他恨自己,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他认为他不配出席葬礼。非雅,你是他的亲妹妹,以你对他的了解,以他的性格,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蔺非雅现在正处于不太冷静的情绪上,如果直接让他发表关于蔺非池的言论,绝对会是偏激的。迟迟也懂这一点,所以她很有技巧性的选择了旁敲侧击。她将对蔺非池的所有认知全部都剖析出来,然后心平气和的来问她赞不赞同的观点。

“恩,是。”

果然,蔺非雅回答的比较平和以及冷静。

迟迟心满意足的笑了笑。

“因为当年军事演习的坠机,他被基地犯罪分子带去了伊拉克,因为失去记忆,并被注射过过激性药剂,他现在身体机能以及记忆力都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之前国内的医学专家对他展开过全方位的治疗,他的记忆也有了部分的恢复。但是现在,治疗遇到了困难。他的记忆力卡在当时你爸爸去世的前夕,他似乎极其不愿意接受那段记忆,也不愿意承认父母过世的事实,所以他的记忆又开始停滞。而这次比较严重的是,因为情绪太大,神经压迫比较严重,受的刺激过大,他现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现在,治疗方法有两个,一是让他保持休眠的植物人状态,一个是在休眠中进行催眠治疗,让他将父母过世那段记忆在睡眠中重演,让他醒过来。对于那段记忆,我和莫劲修甚至是全世界所有权威的医生都爱莫能助。非雅,如果你愿意,这个地方,永远欢迎你。”

虽说说了这么多,但迟迟并没有啰嗦,而是将最重要的情况以最简短的言语一一跟她说清楚,并且话音刚落,就将军区医院特殊病房的通行证以及从部队申请下来的特殊证件都放在了蔺非雅面前的书桌上。

蔺非雅没有做一丁点的准备,看着迟迟越发利落的动作,有点懵。

但她还是顺着迟迟的动作,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东西。

迟迟微笑了下,“不论蔺非池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的哥哥,而你,也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了。不管你接不接受对他的治疗,非雅,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不为未来,只为那十几年的少女时光里,他给过你最多的呵护和疼爱。”

迟迟说完这些话,便没再逗留。

“我还有事情,不便在这里待太久,你好好想想。至于圆圆……”迟迟停顿了下,看向房门紧闭的婴儿房,“你可以放心,莫劲修从来没有跟我提及过这些。而且,他既然答应过你,就绝对不会让你的孩子落在卓家庆的手里。至于这么多年,你对莫劲修的爱和付出,非雅,莫劲修不接受,但我替他全盘接受。我知道爱一个人有多辛苦。但愿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辛苦。”

说完这些话,迟迟就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一会儿后,房间里就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仍旧呆愣在原地的蔺非雅,房间里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好像迟迟刚才根本都没有来过一样。

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却不可避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房间里来回飘荡:非雅,这么多年,你对莫劲修的爱和付出,他不接受,我替他全盘接受。我知道爱一个人有多辛苦,但愿你以后不用再这么辛苦。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理解并原谅了她对莫劲修的爱?并委婉的告诫她,不要再对莫劲修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这些说的儒软而犀利的话,像是一根针,刺在了蔺非雅的心窝子里。

她很难过,又很痛,但是有无法辩驳。

她只能愣在原地,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这句话,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难过和疼痛。

迟迟呢?

她从容的从蔺非雅住的小区走出来,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口更闷,更不舒服。

对着蔺非雅说话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难过,也一点儿都不不同情。

但是出来之后,眼睛里看到新的事物,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失去刚才沉闷压抑不得不冷静自持的场景,她的那些挥之不去的感性又一一爬上心头。

还是很同情蔺非雅的,也为她感到难过。

那么一个小女孩儿,一个人扛过来所有的家庭罹难,不是不可怜的。

只是,着选择发泄的方式,未免太极端了点。

“但愿,她还愿意回头,愿意接受最后的温暖。”迟迟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回身看着蔺非雅住的那个楼层,看着那两排辽阔的落地窗。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有拿起她留下的通行证,也有在想一想,她可怜的哥哥。

不过,也只能随她去了,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至于莫劲修么……

想到他早上在电话那端的沉默,迟迟也默了默。他应该会难过到痛死吧?她那么极力压抑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抠着手指直到出现血痕了才强忍着没有在电话里直接回话,这样的举动,肯定让他暴跳如雷,也肯定让他心伤难过。但是,又有什么办法?不这样子让他也痛一痛,他永远都不知道两个人相处信任和坦白的重要性。

不让他也这么痛一痛,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其实有多想真正的和他融为一体。

这种看不到未来的切肤之痛,现在,他也明白了吧?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忽然,就觉得好想念。不过,迟迟还是压抑住了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她不想再和么轻易就原谅他,当然,也不想这样一个电话就随便将他安慰。她掏出手机,给susan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