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脱离险境(1/1)

蔺非池说的很急,甚至还有些口齿不清。可他却管不得这么多了。

画面里,被唤作黑貂的伊万仍旧面不改色。而托马尼似乎也并不认为在通讯器里大呼小叫的人真的会有这个胆子不顾及国家的利益,甚至不估计自身的安危,拼了命要撞这架战机。

蔺非池脑子里的确很乱,却不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他想起多年前的那场大风雪。她知道有个人在寒风暴雪中带着最殷切的期盼等着他过去。

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一意孤行要去从军,那个倔强的小丫头,忍着眼泪不留他。

时光匆匆,蔺非池虽然理性,却也知道,这么多年里,即使自己选择了放弃,即使自己选择了祝福,但他终归还是爱她的,放不下她的。那,曾经那般坚决的离开过她。现在,为了她背弃理想,背弃家国,又算得了什么呢?

乱,只是因为往事浮动,无法宁静心绪而已。

当所有与迟迟相关的往事都在眼前浮动,所有画面最终都交织在机舱里那张眼泪交织的小脸上时,蔺非池便再没了半点犹豫。定好方向,距离,拉动拉杆,他义务反顾,永不回头的朝伊万所在的战机撞了过去。

天空中忽然出现了一道呜鸣。这是他行动前,最后拉响的警报。

伊万完全没想到蔺非池会这样不顾一切,他以平生最快的反应速度调转了战机,却还是没能让尾翼安生。砰的一声巨响,让整架战机剧烈摇动。座椅上,因没做准备,托马尼整个人被战机一灌,狼狈的从椅子上摔下去,头又撞到椅脚,立马鼓起了好大的包。他连连骂了几声**,手使命抱着椅子,不让自己再左右摇晃。他终于不再想着要去动迟迟,这种时候,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而之前被托马尼敲晕的牧莎,这个时候也终于醒了过来。她却没管椅子上哭的稀里哗啦,衣裳尽开,浑身狼狈的迟迟,而是完全没有隔阂,没有疑问,立马奔到了驾驶室,去问伊万现在的状况。

迟迟瞬间明白,这一切,完全是一场谋划。至少,这个牧莎,并不是当初莫劲修说的,只是个陪同采访的翻译。

莫劲修……

这个名字一出现,迟迟心上一痛,却也没来得及再多去想念。

这种时候,这么多年的从军经历,身上的理智,以及她猜想到的蔺非池可能付出的一切,都叫她完全不能有小女儿的一丝柔弱。

趁现在,没人关注自己,迟迟飞快的穿好衣服。她曾经跟访过战机,又经常关注这方面的军事消息,又看过那么多莫劲修的图纸。她对歼—f37的了解,绝对不亚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她飞快的从座椅下方拉出降落伞。歼击机f-37机身是没有窗的,只有在驾驶室有个巴掌大的隔窗。驾驶室和机舱相连的地方,就是舱门,舱门被驾驶室控制,但是机舱上的那把小锤子,却是迟迟救命的工具。

歼击机颠簸不定,迟迟已经是浑身毫无力气,又头晕目眩着。但她却没让自己退缩半分,咬着牙强撑起自己,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过道上。

“伊万!”

仍旧抱着椅子的托马尼见迟迟起来,手里拿着降落伞,目光直指紧急通道,他立马明白了迟迟的目的。他却不敢站起来,只能对着驾驶室大喊。

驾驶室里,伊万眼神一冷。

他一开始就忽略了蔺非池的大胆,现在又忽略了迟迟的冷静和睿智。这种超乎他想象的意外,让他想到了莫劲修。他心里的恨意顿时像溃堤的河水,涌涌而来。

“牧莎,去,堵住那个女人,死都不能让她逃出去。她现在是我们手上最后的王牌。有了她,这个人不会轻举妄动。有了她,才能抓住飞鹰。”

听到飞鹰两个字,牧莎小小的犹豫了一下,但却并没影响她的行动,她立马转身朝机舱而去。

伊万的心思并没错。

蔺非池不敢轻举妄动。

他之前不顾一切的去撞伊万的战机,只是在警告他,不要对迟迟做什么,不然他不会不计一切后果。但,他能撞第一次,却不能撞第二次。因为迟迟还在那家战机上。他这么做,只是在紧急时刻救一下迟迟,让托马尼的坏心思不能得逞,也给迟迟腾点时间出来。

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仅仅跟着伊万的战机,以及时不时的给他制造点小麻烦,让他无法脱离自己能掌控的范围。而那一声呜鸣,他知道,他无法打乱军事演习的步伐,他能不顾国家的利益,那些站在顶端的军方领导人却不能。但是,他知道有个人却不能不管不顾。

那个他敬畏着,羡慕着,以及痛恨着的男人。

只是……

蔺非池最终还是失望了。

正如迟迟也是失望了一样。

她对着牧莎,一手拿着降落伞,一手拿着锤子。

牧莎似乎不是一般的翻译官这么简单,她像是受过特训,搏击术的架势摆开,有模有样的。

“迟迟,你不能走。”牧莎这样对着她喊。

迟迟却是冷声一哼,“不能走?留在这里任人宰割?牧莎,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你是曹立人的外孙女这点绝对不会假。不过,也是。曹立仁这种人的后辈,怎么可能是好人?他牺牲我来成全他的仕途,倒是有你这个污点来狠狠打他的脸,倒也是报应。”

“你知道什么?”牧莎却并不反驳,她狠狠地看着迟迟,“曹立仁不是好东西,你以为莫志国就是?你不也是牺牲品?你看,莫劲修,你老公,他来救你了么?迟迟,被出卖的多了,早晚就习惯了。你乖乖的待在这里,我保证,不会让人再动你。只要我们安全着陆,到时候我派人送你回来。”

牧莎一边试着诱哄迟迟,一边试着靠近迟迟。

再次听到自己心里心心念念的名字,迟迟也是心里一痛。但她却没有如愿被牧莎迷惑。

她冷冷一笑,“阿修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就算他被他爱的国家,他敬重的部队,他的父亲出卖牺牲一千次,他对这个国家,对他的父亲,也依旧存着敬仰和信任。不用拿你的那一套理论用在我的身上。人生总不是全部都是黑暗,只要有一点阳光,就能清醒的看得见前路,找得到方向。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想想此刻的蔺非池,我却不能跟你同流合污。而你,若艰难的时候想想薛子民,何尝会没有后路可退?”

“你知道什么!”

牧莎被迟迟一说,立马心虚起来。

听到迟迟说薛子民,牧莎整个人一晃。

却也是这一晃,给了迟迟脱身的机会。她看准时机,拿起锤子往机舱上一敲,应急通道应声而破。迟迟用超乎平时训练的极限速度套好救生衣和降落伞,然后不顾一切,奋力跳出了机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