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1）
所有人都回头看这个一直飘在他们身后的白衣女子。机器、灵魂、意识、思想，那么多物质的非物质的，有机的无机的，都在一个空间里，爱恨情仇，统统在这里发生。这个小小的机器地下王国，即将发生了重大的新闻。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只是一个飘荡不定的魂魄，对你没什么威胁。”
离子猫再向后退，她惧怕这个白衣女子就像惧怕她的克星，每个人每个灵魂每段有自我意识的程序都有自己的克星，这是源于人类的最初的基因设定，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事物，诸如癞蛤蟆，各种密集物等等。有意识的程序会模仿人类的一切，当然也模仿人类的恐惧心理，人类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这个神奇的物种在地球上繁衍了上千万年，恐惧忧伤的心理没有被进化抛弃，那是必然有其理由。程序必须让自身有缺陷才能够继续进化，一直在渴望与忧伤中前进，如果躺在一大片幸福中，那也就失去了进化的可能。
“曾经，我是我可爱的小主人的心仪玩具。可是自从她来到我们家后，我就被置之不理。没想到，你也会被丢弃在这里。”
“我没有被谁丢弃，我死去了，死亡你懂吗？”
“你死了？”
“是的，我死了，死了就是没有了生命。”
“那你站在我的面前？”
“鬼魂，你懂吗？我不能出去，出去就魂飞魄散，只能在这个没有阳光，没有绿叶的阴暗世界才能聚神会意，你又何必怕我？”
虽然已经知晓他就是人类的亡灵，这也是传说中的极少数人类死亡后，脑电波会聚集一处久久不能消散。一是因为人类本身坚强的意志力才能让那微弱的意识和脑电波聚集一时，如果没有载体与依附的物质，终不能敌人类世界混乱肮脏的环境，到底是磁性的元素还是碳水化合物或者是硅元素，无人知晓，每一个可以思考的生物都会释放处生物波，影响你，淹没你。她那点坚强的意志也终究会消失在这个巨大的世界中，巨大的人类思维漩涡中。
当她亲口说自己是鬼，还是有一种未名的情绪。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会把我扔出窗外。”
她还是向他飘过去，只是那速度似乎慢了很多，可是已经到了身旁，穿身而过。
离子猫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我根本碰触不到你，怎么把你扔到窗外？”她的声音变得微弱，像是山的另一边的声音。聚神，借住物质，强大的精神与意识，离开了人体，也是脆弱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她的力量都会变得不一样。飞沙走石，也必须借助外力。
“你过来，就像一阵风吹过。”
“我现在就是一阵风，你看到的，也不过是幻象。”
“我走了，你别再跟我过来，你会在人少的地方对我下手。”离子猫贴着墙角，快速的顺着楼梯走下一楼。
“一个曾经伤害她的人，变成了永远的敌人。”爸爸朝妈妈看了一眼，对她说。
“我们带着的这个女子，曾经伤害过这台智能机器，她存储了那一次伤害并且成为自我保护程序里的一个信号。”
流落在此的人工智能，每一个看来都有故事，都有其传说，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智能设备被淘汰，千万分之一的存在下去的几率。
能在千千万万平凡的人工智能中被留下来，即使更新换代了，也因为自身的优秀，逃亡或者自我更新程序，得以继续以个体的形式活下来。
“离子猫当然不懂人是会变的。”
“善变的动物，这一点，程序很难模仿。”
“恐怕难模仿的是人类的情绪吧，人类总是有很多情绪，乱七八糟，难以描述。”
这个白衣女子在这间充满各种元素的房间里，她甚至能坐到椅子上，靠近凯西。似乎刚才事情发展的结果让她犹豫，她低头不说话。越来越响的音乐与越来越多的铁皮人，从二楼的圆形护栏向一楼看下去，可以看见舞池中的铁皮人越来越多，巨大的音乐声刺激着每一个独立运作的ai，聊天、交往、互抛媚眼，这些原本只是人类的需求，铁皮人也在做，他们究竟是更原始的状态还是更高级的进化形式？
简直不能置信，摇摆的铁皮人，在氤氲的七彩雾气中，像一个神秘的所在，眼前的景象依然让人觉得震撼。每个机器都有自己固有的表情，微笑或者一脸忧伤，这些最初的被人类施以烙印的表情，终身跟随。
他们正在酒吧的通道上，避开人群，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刚才是你进入我的身体。”凯西问白衣女子。
“是的，我无处藏身，我很怕那种虚无五依傍的感觉？”
“你有见过一个智能芭比娃娃？”
“刚才那个就是芭比。”
“我找的不是那个，她长得这样。”凯西给她看随身设备里的卡莲娜照片。
“我没见过，但是我可以帮你寻找。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进入我的身体？”
“不，是借用。我可以不打扰你。”
“只要你帮我找到卡莲娜，我愿意。”
“凯西，你不能答应她。你不就是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吗？我答应带你回去。”卡奇侧耳倾听她们的谈话。
“我只是想去魂归处找回我的父母，我快要忘记他们的样子，我觉得他们没有死，我可以找到他们。”
“魂归处？听说那里就像是鬼城，在城市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失踪，因此，城市北方500公里的那条河被认为是魂归处的南方边界。管理者系统也不断更新警告内容，如没有必要，最好不要接近那条河50公里，城市的北方被认为是一个荒无人烟，飞沙走石，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而城市的南方被认为是城市未来发展的方向。”
没有人在踏过河以后再回来过，也没有人描述过那里的景象，所有的人都认为那里是一个地狱。
这里却是一个机器文明世界。
人群还在骚动，一个巨大的轰隆声。
凯西走到窗前，一声惊呼。“啊！变成河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