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朱温闪亮登场(1/1)

天无绝人之路,终于,在四更天的时候,一个小村庄,出现在了王浩面前。

说是村庄,不过是一个贫民区,三三两两的土坯子泥瓦房,摆阵似的坐落在一片林子旁边,在空旷的夜色中,显得更加荒凉孤零。

晋晖自认为是四个人里面的文艺青年,一马当先的敲开了一家村民的破木门,一个老者披着一件棉袍,将尖脑袋伸出木门,一脸睡意的打量起了王浩四人。

“四位壮士深夜至此,敢问有何事……”

“嘿!你这老头,好生不灵醒,这个时候,除了投宿,还能做甚!”没等老者弄明白怎么回事,鹿三早已一脚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吓得老者差点跌坐在地上。

还是晋晖有涵养,几步上前将那老头扶住客气道:“老人家莫要惊慌,我们只是行商路过此地,因错过住店,途中牲畜疲劳,实在没法继续赶路,故此深夜来扰,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弄些水和料草喂了马儿,我们即刻就走。”

听晋晖这么一解释,老者这才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战战兢兢的将王浩四人迎进了屋里。

经过一番打量,王浩发现这户人家比王老汉家也强不到哪里去。

鹿三不愧是个二百五,也不管人家老汉答没答应,几步冲进灶间,揭开锅,抓起一根冷红薯就往大嘴里塞,那架势,仿佛进了自己的家!

“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家里可有其他人?”晋晖拉着老头的手,有一句没一句的套着近乎,俨然就是一副国家领导人下基层的模样。

“老朽朱诚,膝下倒是有子三个,随我那老婆子在临县做佣,平日也甚少回家,四位壮士不必拘束,在此安歇一日,再赶路也不迟。”

“嘿嘿,如此再好不过,俺都两日没合眼了!”鹿三听到朱老头的话,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兴奋的叫道。

“王大哥,依我看,如今只得这样了。”

王浩无奈的点了点头,从包袱里摸出烧饼,就着一碗白开水,艰难的咽着,晋晖和张造也没闲着,给那两匹马添了草料,这才回到屋里,倒头就睡。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彼此的擦肩而过,而对于朱温来说,要是没有遇到许州的贼王八,自己压根儿就不会遇到黄巢那个练家子,一辈子在刘县令家当个安分守己的喂猪娃。

天还没亮,朱温就从热被窝里钻出来,坐在刘县令家的大宅子后院,那个属于自己的'御膳房'里,拉着风箱,烧开一大锅水,拌好了猪食,开始了自己一天毫无生命意义的工作。

和大哥朱全昱,二哥朱存比起来,朱温同学觉得自己很悲催,他想不通大哥除了身强力壮,二哥奸诈圆滑之外,哪一点比自己强,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一个做了看家护院的家丁头头,一个做了刘府的跑堂腿。

一想到这些,朱温快要抓狂了,这能怨谁?一个娘生的,谁叫自己是朱老三!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有时,朱温甚至很羡慕猪圈里的那些猪,吃了睡,睡了吃,即使挨了刀子,投了胎,他娘的到头来还是个猪!

朱温没事的时候,喜欢调戏调戏一下那些猪,将猪食桶故意放在围墙上,抄起木板子一敲,猪群立刻卷了过来,虎视眈眈的抬头看着木桶,痛苦的哼哼唧唧,如此几番折腾,整个后院立刻炸开了锅。

“老三,你个吃猪食的,成心想吵死你大哥不成?”

听那声,不用说,是老大朱全昱,每到这个时候,朱温就忍不住的笑,笑得没心没肺,笑得自我陶醉。

朱温还有一个怪癖:跟猪谈理想!自古有对牛弹琴这一说辞,朱温就把猪圈里的蠢猪当成自己的知音,这不,这会儿朱温又来了,蹲在猪圈墙上,给猪洗起了脑。

“猪儿啊猪儿,朱爷我昨夜里做梦,梦见自己黄袍加冕,脚蹬龙头靴,前日里那张天师说我近日会遇到贵人,若真有那一日,朱爷我定与尔等把酒问天……”

“三弟,你又在这说痴话了!”

朱温回头,见是老二朱存,一脸的春风得意,这才从白日梦里醒了过来。

“怎的,老二,今日为何不在老爷身边,跑我这做甚?”

“咱娘仨已半月未回家了,不知爹在家中可还安否,趁着今日天气晴好,三弟可否回家中看看,老爷那里,我已替你告了假。”

朱温这才想起自己母子三人确实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说实话,对于那个老头子,他懒得去鸟,可是老二把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自己还能怎么办。

朱温来到马厩,把自己那头小黑驴拽了出来,走到前院时,看到不时有家丁进进出出,怀里抱着蔬菜和柴禾,顿时好奇不已。

“咦?老二,怎的今日府里这般热闹,可是要来客人?”

“可不是嘛!昨日里听老爷讲,近日有贵客来府上做宾,这不提前准备准备嘛。”

“可知是何人?”

“这个老爷倒是未曾细说,我说三弟,这又不关咱事,你打听做甚?”

朱温白眼一翻,径直出了刘县令的家,信马由缰的向城外走去。

直到出了萧山县,朱温还在回想着自己昨晚上做的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实,躺在驴背上,一直傻笑着。

萧山县与砀山县,并不是很远,仅仅三十里地,按照正常速度,不到晌午,早就到家了。

朱温是在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虽说自己的老板刘县令对他还不错,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刘家的工作,朱温死的心都有了。

“我朱老三对天发誓,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做个有钱人!”这是朱温同学对自己发的第一个誓,当然,是对着那头驴发的!

在以后的岁月里,朱温一直很在意别人谈论他的过去,直到有一天做了皇帝,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是个专业养殖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