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策:环肥燕瘦争相斗(1/1)

皇后娘娘宣布才艺始,苏白泽便开始神游,忽感耳旁一佳音,转头,便瞧见清若,递来腰果,轻言散酒,接过送于口中,盈盈一笑,“我这忍不住又走神,若被有心人瞧了去,我可有得苦头吃。”又看向絮儿,伸手轻抚其小肚,微微凸起的肚子,在这棉袄之下感觉略浅,笑言,“明年的这个时候,小家伙也可以讨皇上的好了呢。”

众人敬酒,雅贵人倒也没有自个儿事,轻泯了些许葡萄美酒,脸颊竟有些微红,静赏佳人萧声,心下斟酌,虽平日与其关系不好,可其萧声音脆动听,此为事实。

文容华执杯寻思着泯小口酒,无奈到嘴边就被凝芷劫下,言“小主怀着身子,不宜饮酒。”见人此,便幸幸放下。一手接过清若姊递过的腰果食之。闻白泽言,只是一笑并未多言。

熙贵妃闻人所言随之敬酒到了贺词,边关安宁已是对大哥对我赫舍里一族的肯定,如此怎能不喜?

“臣妾愿我大清昌盛繁荣,国泰民安,祝愿后宫姐妹早得佳讯。”一口饮了杯中烈酒复闻皇后所言亦是抬眸而观,眼瞧家宴开始亦恐天色渐晚悦妹妹心慌,随逗弄了半晌与皇上提了几句迁人先行归昭和报个信讯不提。

身侧宫人已然奉上了葡萄美酒抿之,甘甜可口只觉回味无穷而其色亦是纯正无比引人欢喜,捏了点心正欲入嘴见身侧的小人嘟嘴眨巴着眼睛,无奈点了人额让乳母抱过熟睡的三阿哥,这才接了梓墨坐于膝上将那点心掰碎了喂给人,今年倒是无心做劳什才艺,而今当了看客才觉宫中女子才艺之精妙,不由偏头瞧着帝君不言。

遂众宫妃敬酒后,茗贵人遂至座,小酌些丝葡萄酒,甘甜入味,因一会还需表演,遂不敢馋嘴,吃着桂花糕,看着小欢儿的舞蹈,不禁思衬,一会自己的表演是否可以鹤立鸡群,微摇头笑道,自己想多了,众妃才艺必是五花八门,自己一个小小鼓瑟,不为出众,只愿一会儿不要出丑罢了。

清美人之下,皇后先命赏清美人,复有言莞修仪呈艺。

一曲难忘今宵开场,却多少有些离别滋味,曲子悠扬有模有样,一曲罢皇帝带头鼓掌称赞,掌声此起彼伏,众人皆是欢脱许多。

夹了各色菜品尝,倒是美酒更为中意,不愿错过表演,便放慢了饮酒速度,等待下一场好戏。

嬷嬷接过渁儿后遂起身款款迈步殿中,莞修仪盈盈一礼罢徐坐琴案前,转轴拨弦紧弦数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纤指轻拨弦声姿清澈,似小桥流水之声胜,仿佛之间,入梦之阱,不觉醉中,不多时有一变,抚之曲音若酒常醉心,使者欲罢不能,自弦再三之声愈柔,若在无形中勾留人之心魂,纤指微挪,抚泷慢捻抹复挑,琴之音复变,愈加勾柔。高山流水,美可听,以臻化,流缓,春意朦胧,凄然悲切,宽凉清畅,引人入胜。

终一个尾音毕,翩然站起至殿中,微一礼后泽唇微启。

今年宴比得往日热闹,众姐妹皆是拿着才艺来的,妾这倒见笑了。

宋凝汐静静地坐着,并未言语,却不免有几分担心起来。

待会若表演出了差错,怕是会受罚罢……

望着双手出了神,忽听见掌声,抬眸望向了龙座上身影,浮起一个微笑。

“嗯,伊墨这一曲弹奏甚秒,青鸾叠嶂,溪潺波碧,摄人心魄,入情入景,不想你还有如此琴技”皇帝不吝溢美之词,更念人待着渁儿不易,心下怜之,“渁儿年纪尚幼,还需你多疼爱,改日朕当多去看望你们母子,勿辜负朕之所望,回座休息便是。”

皇后时下含笑以赞,复待莞修仪回坐,内侍且请雅贵人一舞。

莞修仪闻得帝言,复一礼罢方退步回座。接过渁儿让人坐怀中瞧着殿上,粉扑扑小脸儿微咧嘴,咿咿呀呀说着话儿,自个伸手拿了案上糕点微尝,甜而不腻味儿不错,琉嬅在旁却掩帕微笑,偏首量人,才闻人细语道是主子嘴馋,小阿哥可还瞧着呢。

噗嗤盈盈一笑,“你呀。”后回过头瞧向殿中。

雅贵人一旁观看许久,缓而起身福礼,转眸后然缓缓云“皇上皇后,妾愿献上一舞《爱莲说》,请容妾前去更衣”龙榻佳人点头应允,少倾更衣彳亍返回,蹀躞殿中媵女抚琴,回眸浅笑轻点下颌,舞衣素美莲花待放,琴音潺潺焕然起舞。

伊人抬眸毕,收姿蹀躞退后,艳嘴勾嘴一笑,清音曼曼姌语“妾献丑了。”

等了多时,终于得见第一支舞,身姿曼妙,翻飞如燕,皇帝看得入了神,琴音落下仍未觉,小顺子在旁故意的咳嗽了两声,才唤回神,侧目怒视人一眼也不多加责备。

“这一曲舞得好,祖上皆是草原之人,能歌善舞出类拔萃,今人更胜祖辈,依朕看,这舞艺可谓一流了,嗯不如这样”,命小顺子呈上红色绸缎花团,“今儿高兴,后宫之中也选个舞状元,年宴后,谁舞姿最美,朕便把花团裳给谁,封她个后宫舞状元。”

皇后先代姐妹们谢过皇上恩典,一舞既罢,复有内侍引茗贵人。

郭洛罗贞嘉看着台上个个出挑的“姐妹”,心下暗语。

呵,一场家宴,惹得个个才艺百出,目的只是为了换取那座上之人赞许,幸之。

嘴角露出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冷笑,今日,我……郭洛罗贞嘉,便要像那凤,浴火重生……呵,皇帝?你可准备好了?

今夜格外热闹,林夏夏静立于暗处望众人。有些无趣,悄悄退出殿外,廊下赏雪。

茗贵人闻传,遂至殿中,衯衯裶裶,云袂半敛。素荑调瑶瑟,玉指弄锦弦。

起者,鷾翎振翼,声翙翙也。渐入清越,若莺鹂喈喈,引鹊旋于殿而不去,启喙和之。

擘抹勾剔,复易音也,醴泉激磐,其音泠泠;璎珞敲冰,其声琅琅。

托挑打摘,音渐杳空,恍自九霄。仿逐缱云,斡流缭栋,不知其所之也。

阖潋目,陶然醺于瑟而自忘也。玉荑擘弦,欲动紫皇。

但闻凤唳醒聩,啸于九天,惊琅嬛人。声彻琼筵,然猝尔转希,铿尔止。而余音绕梁,瑟声旋殿旧。

瑟声止,举杯唱词,遂回座。

白苏清若漫不经心的细细品着九层糕,眼神专注盯着糕点的模样似乎将正在表演的女子给忽略了去。似人达到高潮,亦不过慵懒哈欠起,轻抿一口葡萄酒,十指葱长的手百无撩赖的掠过一盘盘佳肴落于开胃乾果上。

双目微阖似摇摇欲坠,轻打激灵,明亮的眸子似有些心虚的朝周围望了望,见无人注意,放心大胆的闭眸浅睡,不过却轻支鄂做出一副认真看表演的模样。

内侍复宣,引送答应前来献艺。

瑟音绵延,绕梁不绝,皇帝阖目静听,则神思飘摇,身轻清扬,浊气下沉,似饮甘露,润泽心肺,遂频频点头赞叹。心下惦念,目光随人移至座位,观人貌美如花,心头点点余韵轻柔。

宋凝汐见古筝已然呈上,便在古筝前坐下,开口,“妾身不才,为各位献上一曲《高山流水》。”

纤手缓缓拨动着琴弦,空灵而婉转之古筝声徐徐出。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毕,古筝声止,余音袅袅。

随即站起,福身行礼,声音清脆婉转“妾身献丑,让各位见笑了。”言罢,慢慢回到了位子上,凝望着那明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不曾想这高山流水也有人能如此娴熟弹奏而出,皇帝让人叹服,“好琴好技艺,还有好人”,赞叹之余,与众人把盏畅饮,笑声淋漓。

宋凝汐脸上浮起了微笑,终是松了一口气,轻揉葱指,缓缓走回位子。歇息须臾,抬眸专注地看着那一抹明黄身影,不曾言语。

一番争奇斗艳,到慎淑仪上场可真是肃静顷刻了。盈盈走至中央,取了身后姒锦手中的画卷慢慢展开“臣妾身的画艺不精,皇上可莫嫌弃。”一幅图中,皇上盘膝坐地两个孩子坐于左右鼓掌而乐,面前有个孩子正在表演拳法剑术,还有小孩子扑蝶蹦高,亦或是手里拿着什么走向皇上。其景温馨融洽,显然一副父慈子孝,和乐安康的模样。

苏白泽手中拽着绣帕,盯着杯中酒,瞧那晶莹液体呆愣许久。不觉间,脖子发酸,抬首,看了看台中依旧有人在奋力表演,素手抚上脖间,轻柔,余光一撇,只瞧清若双眼阖上,却素手支额,像是在认真观赏一般,不免好笑,瞧了瞧四周,才抚上她的手腕,轻言“清若?”

佳人赞许心下一乐,雅贵人盈盈落座持盏轻泯,颔首浅笑视佳人才艺,不知为何时不时瞥向朝龙榻佳人,心中一暖不禁喜露颜,

汐娣此古筝曲果真不错,琴技大大提升,想必下了一番苦功夫,随即淑仪之画也是形象,父慈流露宠爱泛滥。

郭洛罗贞嘉见轮到自己之时,已即尾声,也是,最好的,自是要留到最后……换上一副深情款款之貌,言之:“嫔妾不才,在家之时便只喜音韵,但琴艺不精,难登大雅,于,嫔妾斗胆,请皇上与同合音一曲,不知皇上能否……成全?”说到成全之时,做出一副脸红紧张的姿态,像极了单纯的女子。

白苏清若感觉手腕痒痒的,轻轻呼出一口气,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耳边依旧是流露着各位妃嫔的才艺表演。

眸子微微适应着光亮,见是白泽反握回手,面色漾着热意,触之柔软:“咳咳,方才看的有些入迷,没成想竟睡着了去。”

抬眸朝座上人望去细细打量神情,赞美话和着沉稳好听的声音偈语心畔,心下好奇侧头低语:“这是到谁了?”

“延月这幅画画得好,好在寓意,多子多孙才多福寿,朕也才不负祖宗不负社稷”,挥手示意,小顺子麻利儿下殿接过画收好,突而想起什么,起身下殿,“你身体不好,莫染了风寒”,皇帝接下身上貂裘,亲手给人披上,回归落座,继续观赏表演。

韫裪瞧着众人皆献礼奉上才艺约莫快到自己随悄然退去至偏殿更衣,一袭绯红衣裙翩然至殿中。

闻人启唇道自己之名,附身至殿中央,一舞终了眉眼皆带笑向皇上施了一礼徐徐说道“妾,博尔济吉特氏,献丑了”拢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攥着,如此只算是兵棋险招,我只能赌,赌您是否记得科尔沁,记得孝顺敬皇贵妃,记得那个出身草原的女子,我的长姊。

缓缓抬了下颚灯火照耀于脸侧之上,那是,不同于满汉女子的别样恣意。

??

苏白泽见人醒了,替人不着痕迹的整了整衣服,听人问,抬眼瞧了瞧台上,道“慎淑仪富察延月。”

文容华却是无心欣赏,良久终于轮到自己,起身至殿中央,眼神示意媵人抱上琵琶,应着身子沉重,福身,便寻一椅子坐下。柔荑一勾试音,确定无碍,莞尔一笑“妾不才,便奏一曲《阳春白雪》罢。”故开始演奏。一曲毕,起身,复让凝芷呈上万寿图,倚梅园风景为主,数百种“福”字加以点缀。“妾送上一幅万寿图,祝皇上皇后福如东海,万寿无疆。愿我大清国泰民安,福运昌盛!”

皇帝不曾想后宫中竟有如此女子,纯真烂漫,竟邀请朕合音一曲,愣了片刻,遂朗声大笑,“好!朕自登基以来便选丝竹而近贤臣,于国于家不敢有丝毫怠慢。今日年关,难得尽兴,朕也可享受下普通百姓之欢,便依了你,不知你会什么曲子?说来朕听听。”

小顺子接过画卷,归位继而身体一暖,慎淑仪回首,含情脉脉瞧着圣上容颜,熟悉而又陌生,感动的清泪缓缓而下,婉言“臣妾谢皇上关怀,臣妾一切安好。”拉上漠儿的手,漠儿笑言,“儿臣祝皇阿玛万寿无疆,心想事成。”

白苏清若闻之目光朝人望去,安静娴和一如那日藏书阁所见,睡意敛去当下赞赏点头:“所画之景合家欢乐让人心声暖意,平了躁意。慎淑仪让清若羡慕。”

手轻握正在为我搭理衣衫的白泽,柔和目光望人,温和道:“幸而遇见了你,也叫清若离了哥哥又有姐姐。”

苏白泽闻人所说,浅笑道“我也幸而遇见了你,家中嫡系只有兄长一人,如今得一妹妹,我如何不开心?”

几人之下,又有内侍引谦才人。

谦才人款起身向殿上二人行礼,方才已然退至侧殿更衣。

回至殿中,复盈一礼,二媵女持一长纸前,旁舞曲作,伊人清眸凛凛瞧上座之人,轻躯徐起,湖蓝舞衣潋滟,色如云。莲步蹁跹,纤纤素手于侧摆,柔若无骨。

琴终,曲终,舞亦终,停步,站稳身子,脸因刚刚急促的舞步稍稍有些绯红,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娇羞可人,明眸流转,笑意温婉,檀唇含笑,眉眼间满是暖意,瞳光碎碎流转。

毕,跳舞时,完成了一副字画。媵女转身,长纸上正是国泰民安四字。

敛裙摆徐步上前,屈身一礼,檀唇轻启“妾献丑矣,望莫嫌。”

皇帝话音未落,但见一红衣女儿如仙坠凡尘,如梦似幻,哨音起更是勾起往日无边回忆……顾不得许多,便讲人叫至近前,听闻博尔济吉特氏,心中一股暖流,相貌中更是几分神似。年宴之际,人多嘴杂,亦不便多问,便夸赞几句后,命人回座,口谕小顺子,命人给人宫中打赏金银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