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策：小楼高阁谢娘家（1/1）

至此入内。都道佛堂静心之地，徐步入内微扫，轻烟袅袅，由人一旁相扶跪下身，接过递来佛香，静拜三下，方递由人插上香炉。起身微理服饰，素荑轻抬示意人退下。背对着人，抬眸凝睇堂上尊佛，“那事……如何？”

莞贵嫔闻莞姐姐话语，诧异与她怎的前来。“那日之事是我邀嘉婼去赏鱼，谁知……嘉婼意外落水。皇后命我在此为嘉婼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诵经祈福，直至生产。在这期间我的制度一直维持在常在位分，我知道都是姐姐暗中帮我，是妹妹在这期间，最大的慰藉了。”

莞贵嫔闻人细细道来，柳眉微颦，默然片刻。

“皇后不过令你前来诵经祈福，常在位分依旧牢坐这些旁的制度本是应该。”捏帕，力道紧了几分，转过身与人平视，“此事虽是意外，可这深宫不乏嚼舌根之人，一传再传对你皆是有害无益，然近来诸多事宜蹊跷且皆是……”不再复言，静观人颜。

“姐姐说的我知道，宫里的流言一直都有的，但愿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了就好了。”无奈的说着。

自己这几日都在佛堂里念经，槿常在闻姐姐言语，附言“近来怎么样？”

莞贵嫔揆度事态，人自入宫来便是交好得很，现下这些个事闹腾，却是护不了人，心中冷意三分，淡言：“但愿如此。”见人这番态度也是明了，略展眉，柔声，“依旧那般罢了，这小东西却是闹腾着，想必是多日不见你了。”

槿常在被她的话逗笑了，“姐姐到会打趣我的。”看着肚子，目光流连。“姐姐在多等些时日，你的孩子就要出来了，到时候额娘，额娘的喊，可腻歪死人”笑盈盈打趣着。

“腻歪是腻歪，可却是让人盼得很，”柔荑抚上腹，眉眼中尽是温和。“时儿倒是快得很，一晃已是四月余了。”略一沉呤，抬眸，“我知晓你愿安稳，可这深宫绝非外头，尔虞我诈，是是非非颇多。安稳求不得，日后路还长着，你得顾好自个。”眼前之人必护，腹中骨肉得护着，两人皆是不可撒手。

莞贵嫔一番言语想必人也听过不少，微垂眸自讽浅笑，转首仰视几尊佛像，佛可信？能信的不过自个……时辰不早，我也不扰你诵经，先回启祥了。转身出殿，携人离。

苏白泽坐于塌上，手执绣样，和柚袖学双面绣好些日子，如今倒也能看出些样子了。柚袖端茶，入：“小主歇会吧。”闻言，放，拿起茶，轻啜，“文贵人那柚清可下了帖子？”柚袖道早已下贴，只是至今无音。想来，也是晋位后诸事繁忙，不能事事整理妥当。不甚在意，望了望窗外，倒是许久未出殿门，今日走走也罢，“去御花园走走，醒醒眼。”

春日御花园，甚美，一季一景，一年一韵，当真是皇家花园。缓步观赏，走上一遭，又绕至凉亭旁。柚袖瞧我额头薄汗，用帕子轻拭。

“小主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今日出来走走，出点汗也是好的，只是不宜太累，还是去了凉亭歇歇吧。”

苏白泽点头，移步凉亭。

恪贵人熹光透纱，执卷细细：“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三月，桃花亦开。”抬手阖上。着人栉盥一番，青色织锦合欢宫装衬了春。往御花园。

漫步于园，旁枝缀上桃色。沁香矣。察伊影，侍从言之，贵人苏氏。缓近，启云：“贵人好兴致。”

苏白泽见倩影至，闻言：“原来是恪贵人，贵人万安。”虽同位贵人，却一封号有无便决了尊卑，行小礼，全礼节，也为不落人话柄，“恪贵人打趣了，只是无事走走打发闲时。”入宫以来，出殿甚少，与恪贵人也是首望，不知其友是否，只是话少谨慎。

恪贵人顾礼，扶之。梨涡浅笑。

“同位何须此大礼。”

视扫。袅袅婷婷，模样甚好。云云：“今来春回，却也凉。贵人记得添衣。也是投缘，看着贵人，像是看着自家小妹。”

恪贵人瞧人浅笑温和，不似那般不讲理之人，莞尔，“礼自是不能废，宫中一言一行，自是要周到，才能安然。还望恪贵人不要误会才好。”又闻人关怀，好意上头，与人论平常事，“谢恪贵人关心了，我自小便体质略有阴寒，这每年冬天，倒也吃了些苦头。”顿，“不知令妹年芳几何？”

恪贵人察人亲近，笑漾。

“礼多人不怪。贵人讨喜得很。家妹年芳…入宫已有年头。竟模糊了。”

似忆往事，叹矣。

“你我投缘，私下姐妹相称便可。来日去我那聊聊也是好的。”顿，继言，“妹妹，可承宠了？”

苏白泽见人如此，思来，也不愿提起人伤心事，“时间过得快得很，倒也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闻言，淡笑，“自是好的，宫中多一姐妹，便是多一份关心，那日后我便唤你姐姐罢，还望姐姐莫嫌弃妹妹蠢笨。”面上略有羞涩，轻声道：“感皇上恩泽，没让我成为这宫中的苍颜。”

文贵人坐于塌，指尖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案。思起昨日之事，嘴角扯过一抹淡淡的弧度，这西偏殿到底比东后殿宽敞许多，可就是不知这次晋位招来多少仇恨，暗暗想着脑袋发了昏，伸纤手轻按太阳穴才得以缓和。凝芷躯身附耳，道萱嫔与苏贵人送了贺礼来，命人好生收着罢。后又闻慎修仪送了一幅墨兰图，低眉眼眸神色不清，自己与她未曾有过交集，此番又是……

恪贵人指扫人眉眼，心道叹矣。隐发些孤芳自怜之感，“当真好看。”后闻人言。牵起浅笑，“既是姐妹，何来嫌弃。”语调染凉，“苍颜……妹妹多娇，定不会成。”昂首望天，“现是要变天，妹妹可要快些回去。姐姐先走了。”

苏白泽见人动作，愣，随后释然，既是姐妹，当亲密之。闻人言，又瞧自怜容，握住其手，温言道：“姐姐莫自哀，姐姐容色艳丽，韵味气质皆是上层，妹妹只是清秀凡庸之资，且容貌之色虽重却未必须。在这深宫中，不求荣宠富贵，安然度日也是福。”入宫前家中父母一再嘱托，苏家不需女子求荣华，愿我能自安则足以，不知自己心中所奉承，是否能安慰到眼前佳丽。瞧人心情落寞，想来也不愿人多打扰，且天气确有不对，便拍拍佳人手，“姐姐宽心。”互辞后回宫。

入殿，思今日之事，终是不放心，叹息一声，唤来柚袖。

“你且将我前段日子绣的劲竹幽兰的双面绣去送与今日所见的恪贵人。”愿人能知其意，宽其心。

敏妃静不知如何会来了这里，烟波浩渺，面对满湖涟漪突然想到了家中岁月。人都7过父母在不远游，如今入宫一年却因为规矩始终不能见上阿玛额娘一面。勾了鱼食甩竿入湖，心有所属，所谓钓鱼不过是愿者上钩罢了。

秦皖娆坐于镜旁微有烦意，少顷，唤婢妆稍闭，“听闻龙悦亭是钓鱼的好地儿，去瞧瞧也罢。”滕应答，起身前往，须臾至见前有人，寻婢应为叶墨勒氏敏妃，稍思，念初入宫门小心为上，温而笑然前走，先规矩行一礼，“妾给娘娘请安。”

恪贵人自别。神恹恹，绪重重。歪榻阖目。不时，滕报。贵人苏氏赠物。劲竹幽兰，清丽典雅。了察心意，释然。提笔一信筏回之。细细端物，愈觉体贴，日日皆带。

侍者分布四方垂手低眉而立，未有人敢言。故而待人请安问礼时方知身后有人来。扶着白玉栏杆起身扫了扫衣摆，并唤人起身。宫中嫔妃尚多，且都位份不高，贵人常在已是成群，更莫说下面那些人了，敏妃自己不认得倒也是正常。南歌移步上前低声启祥宫才人秦氏，莞贵嫔之妹，前些日子进宫皇后亲封：“你有个好姐姐，比旁的秀女幸运。可拜访过皇后或见过皇上？”

秦皖娆轻敛似有愁云，提及皇上与皇后，而后想了想却说，“娘娘见笑，今儿妾初封从储秀宫搬出入启祥宫。”面上微有尴尬，遂即掩饰，恭谨道：“眼下还未去拜访过，思量这时候去倒也不合适，娘娘与皇上忙碌，还是等闲下时也不亦于招人烦。”

“这倒是不急，算算日子你姐也快生产了，你若是勤谨奉上照顾好你姐姐，何愁没来日？”敏妃斜倚栏杆含笑吟吟的道了一句话，倒是七八分真意。却让扶着自个儿的南歌手上蓦然一紧，柔荑覆上南歌的手轻拍示意她无碍。转首打量她又添一言：“你和你姐姐都是礼仪人。”

秦皖娆听语后，只如常端着温笑：“家姐有孕自要好些照顾。”长风过散，拿着半分帕子掩，片刻，轻言：“家父言入宫自是要有个好礼仪，且又宫以礼为先。”

她的话儿是实诚，教自己燃了三分好奇在。不知见了皇上是情意先还是礼仪在。捻帕掩面遮了迎面而来的风，“便是沾你姐姐的光，你也会平步青云。”敏妃深意掠其一眼，“何况你还知礼。南歌，将我披风给她，咱们也该回了。”

秦皖娆见语只笑，欲走，应了礼，“谢娘娘，恭送娘娘。”见走，携婢归住处，方归。

归途中恰至储秀宫，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内务府遣人来回话储秀宫多了两个管事儿的，一个训育姑姑一个掌事太监。说起这掌事太监，还是由养心殿出来的，当初吴良顺从启祥宫带走的。好似这启祥也是愈发蠢蠢欲动了。抬脚步入，敏妃打算瞧瞧这储秀宫被人整治的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