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人心太莫测（1/1）
这边风平浪静，夏冰那边又另是一番景象了。
“许司桀你说，你们是不是还余情未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不是还没忘了她？”夏冰不管不顾地在外面大吼大叫。
“你如此怀疑我又何必跟我订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许司桀看着面前又哭又闹的夏冰，刚刚与乔染见面的场面又出现在眼前。
夏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许司桀你知道我在你身上浪费了多少青春吗？你竟然因为一个卑微的前女友对我如此狠绝，你还有没有心！”
“我的心，五年前分手的时候就没了。”
夏冰颓然坐倒在地，看着他毫不留恋地远走。
人心太莫测。
酒吧里。
疯狂的音乐、疯狂的扭动、疯狂的人群。
许司桀在震耳欲聋的乐声里一杯接一杯，江哲赶到时他的面前已经堆起了一排空瓶子。
“许少，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
许司桀把面前满上的杯子递给他：“江子，我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江哲面露难色：“我正在跟进，那么久以前的事，线索不清晰，不太好查。”
“你加紧跟，我很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突然查起了身边最亲的人？我在见到许伯母都会下意识心虚。”
“很重要的事，大概和我下半辈子的幸福有关。”
《日暮乡关》开播，收视一片飘红，梁沐泽的国民度再次扩大，微博热搜中隔三差五就有他，大到参加婚礼，小到机场看书，男神的私生活都遭到了粉丝的深刻挖掘，各个方面都不放过。
乔染已经刻意地回避起与他有关的消息，微博自然也是很久不愿意上了。
所以当被各种八卦狗仔关注的他出现在自家门前时，乔染简直要惊掉下巴。
“喝多了就回家。不要瞎串门。”她把他堵在门口。
“今天老苏回来，我和顾易一起陪他聚了聚，南边解决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喝酒的缘故，他的眼里都带着醉意，慵懒地靠在乔染身边。
透过门缝的光依稀照到他的脸上，乔染看不分明：“哦，再见！”
这大概是梁沐泽第一次，被拒之门外。
许司桀和夏冰订婚的消息轰动一时，乔染一直作为群众冷眼旁观，没想到突然与此事有了交集。
自从梁沐泽的合约谈成之后许婧一直心情畅快，对自己一手提拔的乔染也是更加满意。
“我昨天收到了请柬，可是家里有事走不开，你就作为代表代替我去吧。”许婧把红艳艳的请帖递给她，“一来你们是校友，刚好认识，方便日后的合作；二来你也趁机休息一下，顺便顾着点人生大事，多出去交交朋友。”
有关工作的事，乔染没有立场拒绝，从许婧手中接过了请柬。
可是公事与私事缠在一起，似乎有点难办。
丁晓晗知道她要去参加订婚仪式，十分不放心，说是要跟她一起去。
“我又不是去打架，吃个饭而已，她不会蠢到当众让我难堪。”
丁晓晗还是不放心：“要是有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替天行道收了她这妖孽。”
“好，我等着跟你一起功德圆满得道成仙。”
那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美好得乔染都觉得他们可怜之人应该幸福。
仪式地点定在夏家的草坪上。乔染驱车到达目的地，下车时不期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染染！”
“小染！”
两人同时出声，相视一笑。
乔染打量夏芷的四周，她穿着白色的小礼服，前面是中规中矩的样子，背后却是一直到腰才有布料，她挽起头发，露出整个光滑的后背，凹凸有致的身材妩媚似水。
“顾总呢？”
“叫他顾总干嘛，叫顾易就行，他没来，我自己跑出来了。”眉宇间似乎有气，看来是闹别扭了。
工作人员在入口处检查请柬，旁边还站着一位老者在迎客，看样子像是管家。
“不等等顾总？”乔染被夏芷拉着往前走，打趣地问着她。
“不等，他爱来不来，本来我也不想来，是他逼我的。”
两人走近，乔染发现那位老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最后径自朝她们走过来。
“小姐，您回来了。老爷一直盼着你回来，我这就去通知他。”
“陈伯，不许去。我今天回来的消息不许告诉他，他只有一个今天要订婚的女儿，我除了姓夏，其他的跟他毫无关系。”
“小姐，老爷年纪大了，最近生病时就会想起你和夫人，他老了，也知道错了。”
“你要是敢跟他说我现在就走。”
“好好好，我不说。小姐，顾先生待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毕竟相处多年，他们一直待她很好，夏芷的心也软了：“您和陈妈多注意身体。我们进去了。”
老人点点头，看着她走远。
她们到的时间不算早，宾客已经到了大部分，两人找了装饰物后面的位置坐下，夏芷眼眶微红地看着乔染：“是不是很好奇？夏家的地盘，有人叫我大小姐。”
乔染也猜出了大概：“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每个人都有故事，如果不开心就不用勉强说出来。”
“陈年旧事，我已经不会心如刀割了。”她抿嘴一笑，“这里，早已不是我的家。”
顾易找来的时候，夏芷早已恢复正常和乔染说说笑笑。
乔染打了招呼就把空间留给他们，端起酒杯走到别处。
“不是说等我回去一起来吗？怎么不听话自己就跑来了？”
夏芷打开他要搂过来的手：“顾先生说话真好笑，我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己来？”
顾易知道她每次踏进夏家心情就不好，加上前两天闹了别扭，便好言哄着：“向姨跟我说你出门了，我马上把会议取消了赶过来，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的意思是我红颜祸水？”
“没有没有，这都是我甘愿的，甘之如饴。”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想着把你带来，就宣示了我的归属问题，也省得文潇潇假好心给我介绍了不是？”
文潇潇是夏远涛的现任，夏芷每次都是直呼其名，没想到他也有样学样。
乔染端着酒杯没走两步，就看到了一身贵气惹得单身女性频频侧目的苏岩朝这边走过来。
“恭喜苏总王者归来。”
苏岩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看来老梁都告诉你了。”
提起梁沐泽她故作嘴硬：“没有啊，我自己猜的。”
两人还没讲几句话，夏芷突然过来拉了乔染就走，“染染，陪我去趟洗手间。”
苏岩看看顾易的样子，显然是又惹娘娘生气了，毫不给面子地笑出来。
“你小子等着，迟早被我们笑回去。”这里的我们，非梁沐泽和他莫属。
夏家家大业大，整个一楼大厅金碧辉煌，乔染任由夏芷拉着自己左拐右拐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经过大厅，竟在一处通向花园的路口和夏冰迎面碰上。
她的眼睛红红的，身边还跟着一人，乔染认识，蔡菁菁。
世界可真小。
“哟，夏小姐，您来了。我爸怎么都没告诉我们你要来呢？”
“我不来怎么看到你这幅狼狈样，让我想想，有什么事能让你在订婚当天红了眼？难道是，许公子打算逃婚？”
夏冰正要说话，身边的人按住了她，“夏芷小姐，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关于他们两人为什么不和，你不妨问问你身边的这位小姐。”
夏芷疑惑地看着乔染。
“蔡小姐，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我信了，不过我只是来履行工作上的职责而已，如果你想今天的订婚闹得跟你的脸一样难看的话，我不介意。”
“乔染，我不管你今天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来，你能做的只是见证你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司桀，他只能是我的。”夏冰站在乔染面前警告她。
“我算是听出来了，一个抢别人男朋友的小三啊。”夏芷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
“对啊，所以麻烦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朋友。”夏冰露出一丝得意。
“不好意思，我说的是你。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出来染染哪点比不上你，所以我相信没有男人眼瞎到在看上染染之前看上你。回去让文潇潇好好教教你——哦不行，她自己都是个小三。”
连带着母亲被骂，夏冰终于歇斯底里：“夏芷，你有什么骄傲的资本？不过是一个弃女，爹不疼娘不在，谁给你的小姐脾气？”
“我给的，有意见？”来人一身的肃杀之气，一张脸更是冷得吓人。
“顾先生，不好意思。冰冰她心情不好，你不要在意她的话。”蔡菁菁看势头不妙，拉着夏冰走了。
乔染松了一口气，闹剧终于结束了。
“对不起啊，遇人不淑。”她受点委屈倒没什么，但要是影响到夏家和顾家就不好了。
“她做的孽，你道什么歉。”苏岩上前，将手机放回口袋。
“是啊，不关你的事，我跟她积怨已久。不过现在看来，我又多了一位盟友。”夏芷还有心思拉着乔染安慰她。
“你啊，去个洗手间都能闹个天翻地覆。”顾易说完拉着夏芷出去。
乔染泄气地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心想自己还是低估了战火的猛烈和人贱的程度。
“曾经沧海？”苏岩坐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乔染无可奈何地笑笑：“对啊，生命中总要有那个人出现，以验证曾经沧海。不然老了拿什么出来矫情？”
“许司桀我见过几次，人不错。”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有走眼的时候？”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仪式要开始了才回到草坪上。
苏岩一出现就被生意伙伴拉去聊合作了，夏芷也被顾易牵在身边应酬。
周围一片热闹，她却恍若身处孤岛。
仪式开始的时候苏岩才回到座位上，乔染看着许司桀和夏冰在众人的欢呼和祝福声中款款走出，夏冰早已不复刚才的颓丧和低落，取而代之的是如花的笑靥。
她身旁的人还是年少时的样子，英俊清朗，直视前方无一丝波澜。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此情此景，让人忍不住矫情起来：原谅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只为错过你。
梁沐泽出现的时候新人正在交换戒指，阳光愈发灿烂，温暖得起了一丝热意。乔染怔怔地任由那到道刺目的光划过自己的眼睛，这种残酷而又直接的方式，是告别之外的告别。
回过神，梁沐泽已经站到跟前，身旁，代诗佳在不远处。
乔染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挖掘出丁点的信息，却发现根本就是满眼的深邃，里面具体有些什么，她也不知道。
他的目光悉数集中到她身上。乔染水蓝色的裙子是几十层的纱层层叠叠做成的，随便一个转身都飘逸似仙，她放下一头波浪卷的长发，化着清淡的妆，清纯中透着谜样的气质，在舞动中飘忽如蝶。
苏岩显然已经跟梁沐泽打过招呼，此刻站到她身旁：“工作需要逢场作戏，你可别当真啊。”
刚开始乔染还不明所以，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方向，乔染立刻了然。“我当不当真，无足轻重。”
夏远涛作为女方父亲上台致词的时候乔染下意识看向夏芷。
一个女儿，看着自己亲生父亲热泪盈眶地将同父异母的妹妹交到另一个人手中，那脸上的慈爱与欣慰，会不会刺痛另外一个人的心？
他把缺失的爱，都加倍地用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种感觉乔染不懂，他从小出生在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父母放在心尖上宠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会哭着跟爸爸妈妈打电话，家是她永远的支撑和后盾。
可夏芷呢，她想象不出来缺乏父爱的生活会有多么单调与冰冷。
“她比我们想象中坚强，顾易也比想象中爱她宠她。有朝一日，她受过的伤顾易都会替她加倍讨回来。”
乔染惊讶他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变化，很快调整过来。
与许司桀的一面终不能幸免。
夏冰和许司桀现在门口谢客，乔染站在门口犹豫什么时候走，苏岩在一旁好笑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梁沐泽也过来了。
接着，是蔡菁菁。
“沐泽，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说好了你来就叫上我一起的。”好久不见，撒娇的功力长进不少。
乔染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笑的看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代诗佳。
有好戏可看。
“我们有点事，来得晚了，就没有耽误蔡小姐。”代诗佳端着酒杯，走过来顺势就挽上了梁沐泽的胳膊：“蔡小姐不会见怪吧。”
蔡菁菁刚刚没有看到代诗佳，这会儿的得意与气焰消了不少：“当然不介意，只不过沐泽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下次这样的场合怕是见不到代小姐了。”
“来了也不能代表什么，不是说最重要的，往往藏得最深吗？”代诗佳把红酒一饮而尽，看向乔染：“你说呢，乔老师？”
乔染无辜被卷进来，却也不想发表任何言论。
“今天有空就过来了，不知下次来这样的场合，是不是蔡小姐的好日子。”梁沐泽笑里藏刀，蔡菁菁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老苏，去你公司有点事商量。”拉下臂弯里代诗佳的手，梁沐泽告辞后离开。
乔染早在梁沐泽发话时就先行离开了，自然也没有看到他后面的动作。
许司桀看到乔染的那一刻明显高兴起来，本来就耐看的五官生动了不少：“染染，你来了？”
旁边的夏冰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只冷着一张脸。乔染看着她竟觉得可怜。“我今天是代表公司来的，祝你幸福。”
不知何时苏岩他们跟在了身后，梁沐泽则在此时，淡淡地瞥了夏冰一眼。
乔染站在他的身乔，并没有看见梁沐泽用眼神传递了一个什么样的信息，只见夏冰面上一阵慌乱，也不知道是如何复杂的神色，面色瞬间沉郁狰狞。
“你们有话好好说，我先走了。”苏岩直接回了公司，梁沐泽上了乔染的车。
强行上了乔染的车。
车子极速向前，路边的法国梧桐在视线里不断地倒退，乔染紧张地拉紧安全带：“你慢点开。”
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干什么，送我回——”杂志社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梁沐泽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问小染有没有事，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事？”
乔染内心咆哮：怎么又被强吻了！
这次的吻不同于以往，显得更加强势和霸道，充满着掠夺的气息。他疯狂地撬开她的唇，灵活的舌钻进去与她的小舌纠缠不休，截取她的气息。
他用手固定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将她困在怀里。
乔染倒在他的怀中，气喘吁吁。“我跟梁先生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问？。”
梁沐泽的手搭在她的头上，眼里都是冰冷的气息：“你跟今天的男主角，认识？。”
“当然，前男友加初恋，简直刻骨铭心。”乔染颇有种舍身赴死的孤勇。
“你这样激怒我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许司桀他——”
话没说完，嘴唇又被堵上了。
“我吃醋了。你这么久不理我，今天又出现在前男友的订婚现场，苏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急吗？”
乔染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整理头发：“你在说笑吧，跟代诗佳一起出现，竟让我相信你着急！”
“当时刚刚开完会，我的车还没来，她听说我要来就跟过来了。再说这么大的场合，她在身边我也省的找个由头出现。”
“你开心就好。”
那之前呢，怎么解释？
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两人的谈话不了了之。
乔染回杂志社，大家正好午休结束。小许抱着一摞文件进来：“乔姐，新任务。下周梁沐泽的采访，我们要开始做功课了。”
嘴唇火辣辣的触感还在，乔染一时心烦意乱，接过资料放在桌上。
想到接下来的周末，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这天下班之后，乔染回去收拾了一下行李，踏上了回家的飞机。
乔父乔母看到出现在家门口的女儿均是吃了一惊。
“小染宝贝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乔染扑倒乔母身上：“妈，我想你们就回来了。”
乔父也跟着出来，看到女儿，满脸的笑意。“不会是工作不顺利吧？做的不开心了大不了辞职回来，爸爸养着你。”
“爸，我这么大了还要你养啊，我只是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我爷爷还好吧？”
乔家奶奶去世不久，乔染最担心的就是爷爷。
“你爷爷好着呢，每天闲来无事就跟院子里的老爷子们下下棋，我们经常过去看看他，不用担心。”
夜已经深了，乔染推着乔父乔母去休息，自己在客厅收拾东西。
回来得太仓促，除了跟主编请假时提到过，其他的人都不知道。至于梁沐泽的采访，负责人也换了。因为这事，主编不是很高兴，乔染看得出来。
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无非是吃饭睡觉。乔母看着偶尔心不在焉的女儿，某日吃过晚饭后拉她出去散步。
“小染，我看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乔染拉着母亲的手，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无精打采地抗议：“妈，我不想回去。”
乔母倒不见得多么惊讶，拉过她的手：“说说原因给妈妈听。”
乔染思索良久，吞吞吐吐地开口：“如果有一个人对你很好很好，但是他的期望你达不到，因为你知道不可能。要怎么样才能把他的好还回去？”
乔母摸摸女儿的头：“小染啊，你要知道，人情债这种东西，是最难还清的，因为除了行动，他还用了心。”
乔染楞了一下，苦笑着点头：“我知道。”
乔母拉着她向前走：“染染，你从小到大都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没有迷茫过。你之所以这样问我，是因为你现在想要的和之前想好的有了冲突不是吗？你这么苦恼，也更加说明了你现在内心的渴望。别人要什么你向来不会关心，看来这个人对你而言很重要。”
乔母一语点醒梦中人，难道他的潜意识里是想和梁沐泽在一起的？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