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马后炮(1/1)

昨天,三人从警局出来之后,便去了一趟八宝寺,跟李馗互通有无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女演员潘灵有百分之八十是因为那支坠着金玉菩提子的簪子丧命的,至于凶手为何盗宝之后杀人还要画蛇添足,挖了人家的心脏,这点他们有些想不通。

本来他们都怀疑是这事可能是玉藻前做的,但他们来的时候路过那家案发的酒店时,安倍音弥不放心,还是让安倍吉昌上去看了一圈,下来后,安倍吉昌说这案子不是玉藻前所为。

玉藻前,这老妖婆活了千年,自恃法力高深,所以做事从不低调,若她真看上了那颗菩提子,绝对会是先挖心脏,吃完,再拿走菩提子,至于剩下的那些簪子和首饰,她大概是不会看上眼的,更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有爪子不用,而去用刀。

李远之仰躺在沙发上,脸上盖了一本书,蓝皮白底封面,书名《搜神记》,他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警局那边有发现这案子与之前妙善法师案子的关系了吗?”

沈煜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头也没抬,说:“那群吃干饭的片儿警再不发现,他们就该收拾收拾回家奶孩子去了,不过即使发现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帮助,案子该是悬案还是悬案。”

那群警察不接手这些案子还好,一接手,准时悬案,他们能抓到玉藻前,还是能逮到上邪,或者罗琅,还是他们敢跟白慕川作对,那还不如早些死了。去枉死城巴结白慕川,投个荣华富贵的来生。

李远之躺着没有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心思又不由自主地转到白乙身上,人已经走了四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他想要做礼物的东西。

李远之现在有些后悔,觉得就不应该让白乙出去,随便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都要好过现在思念成疾,相思成病。

现在想见人却见不着,一颗心吊着,无处着落,难受得要死,李远之从未尝过想念一个人的滋味,他这次算是栽了,一颗心都沦陷了,完全不受他掌控,这种感觉又奇异又美妙,酸涩里带着甜蜜,像是吃了一颗怪味糖。

李远之踢掉脚上的拖鞋,整个人翻了一个身,面对沙发的椅背,缩成一团,沈煜见他这样,以为他想睡觉,忙抖开一条毛毯给他盖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安倍音弥回日本了,今天早上的飞机,他不在,沈煜最开心,因为不用跟人挤一张床,冷了还可以开空调。

李远之本来没想睡觉的,不过室内温度怡人,脑袋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

这个梦很怪异,与其说梦,倒不如说就像正在发生的事情,因为他睁开眼睛,站起身,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沙发上,而沈煜正坐在一边上网,他试图叫沈煜,可却发现他根本听不见。

李远之有种自己魂魄离体的错觉,这感觉很糟糕,他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身后自己的身体,很好,胸口还有起伏,说明人还活着,没死。

突然,屋里想起了一声低低的轻笑声,声音很突兀,李远之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一浑身是血的女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怎么?怕你自己死了?”

李远之心生警惕,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沈煜,见他毫无所觉,才出声,说:“潘小姐,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没错,此刻坐在李远之面前的正是已经死了的女演员,潘灵,她保持着死前的样子,一身纯白的睡衣满是鲜红的血,左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双脚光裸。

潘灵撩了一下垂到胸前的头发,直截了当地问:“白乙,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远之一惊,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平静,内心却满是疑问,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潘灵片刻,说:“不知道。”

潘灵嗤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嘲讽,说:“他难道没告诉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来,你在他心里还是不如沈陌的啊!”

李远之闻言,被她笑的有些恼火,什么不如沈陌?这女人一来就问白乙,搞得自己好像和白乙很熟似的,他没立刻开口赶她走,已经算是对她客气了。

再说,白乙什么时候回来,他凭什么要告诉她,李远之很不想承认他是在吃醋,对,绝对是在吃醋,白乙和这个已经死了的女人认识,不仅认识,而且还应该很熟,这事他居然不知道,不是他不知道,是白乙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李远之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他的事情从来不对白乙隐瞒,白乙却很少跟他谈论自己的事情,他不问,他便从来不说,有时候即使问了,白乙不想说,李远之也没有办法。

不过,想想白乙最初找上他的理由,李远之心头一沉,不可抑制地苦笑了一下,他还没有忘记白乙是来杀他的,杀身之仇他还没有报呢,按照正常剧情发展,早晚他们要站在彼此的对面,刺刀见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反正怎么着都不会走到一起的,难怪这女人笑得有恃无恐。

潘灵见李远之不说话,脸上的笑意更浓,双手抱臂,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表情惬意地欣赏李远之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

李远之沉默了片刻,抬头,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凉凉地问:“你找他什么事?”

话音刚落,屋外突然想起一声铿锵刺耳的琴声,刚才还嚣张的女鬼潘灵立刻哆嗦成一团,双手抱着脑袋,痛苦的尖叫起来。

李远之转头看了一眼正专注于电脑的沈煜,见他毫无反应,知道他大概是听不见,这琴声明显是从隔壁院子传来的,估计是白慕川那货大白天的卖弄风骚,只是不知道这琴声里有什么玄机,竟让潘灵害怕如此。

潘灵脸色渐渐狰狞,痛苦地蜷缩着身体,李远之虽然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看她这个样子,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白乙不在,他可不敢单挑白慕川那个鬼畜。

屋外的琴声愈来愈急,势如急风骤雨,夹杂着看不见的森冷杀气,直扑而来,连李远之都有些受不住,脸色难看起来。

而对面潘灵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眼看就要消失,李远之一急,伸手想去拉她,却见她对自己摇摇头,声音虚弱,几不可闻,说:“我是来告诉你,金玉菩提子我没能守住,接下来,你自己要小心了,还有青州城……。”

话没说完,潘灵整个人像透明的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消失不见了,李远之瘫坐在地上,一头冷汗,嘴唇都白了,屋外的琴声已经停了。

白慕川一身寒冰地走了进来,立在李远之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那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李远之疲惫地垂着头,苍白的手指搭在膝盖上,不答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白慕川冷哼了一声,视线落在一旁的沈煜身上,说:“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李远之愤恨地咒骂了一声,站起来,走到沈煜的身边,挡住白慕川的森冷的目光,说:“她说金玉菩提子丢了,怎么?不相信?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只是人家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再补一刀,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你和她又什么深仇大恨呢。”

李远之的话刚说完,白慕川就接了一句,冷冷地说:“我的确和她有仇。”

“什么?”对他的直接坦荡,李远之一时有些不适应,眉头皱了一下,问:“潘灵,她是你杀的?”

白慕川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语气不屑,说:“不过是个低贱的小妖,她还不配我亲自动手。”

李远之捏着手指,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暗想,这老古董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等等,他刚才说潘灵是妖?

白慕川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不等他开口发问,自顾自地说:“怎么?白乙没告诉过你,这女人当年可是他的贴身婢女,白乙死后,她可是恨你恨得紧呢。”

恨我?还因为白乙?

李远之紧紧地咬了一记下唇,心头涌上一直埋在心底的疑问,千年前,白乙和沈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他想问白慕川,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私心里还是觉得这事还是问白乙比较好,毕竟这是他和白乙之间的私事,别人……又怎么能讲得清楚这之间的纠葛,更何况白慕川不是个好人,万一他给自己下套,歪曲事实,岂不是让他糟心。

不过,白慕川也没那么好心为李远之解惑,冷哼了一声,说:“等白乙回来,告诉他,金玉菩提子,剩下的七颗,我要定了,即使他有心想收回也不行。”

说完,不等李远之反应,便拂袖而去,带起一股阴风,袭面而来,李远之直觉想要躲开,却发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李远之猛然翻身坐起,抱着毛毯急促地喘气,一旁的沈煜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问:“怎么了?怎么了?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