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战粟的贵公子(1/1)

许沐天没有说话,显然不是打算和他讨论这个所谓重色轻友的话题,还是身边的丁羽菲有眼色,忙上前踢了云若白一脚,堆起笑脸道:“小芝回去休息了,这几天她可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你呢,人都憔悴下去了,刚被我撵回家去。”这话她的确没有说错,之前出事的那几天,小芝本来就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别担心了,等球球来了,我会告诉她的,你现在的身体还虚弱着,虽然醒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先休息一会儿吧。”简单的做了一下检查,一听丁羽菲的话,沈谦很顺溜地接了下去,这些家伙那可是人精,对方想要做什么,自然是能猜出了八,九分。心里面也明白若是让这个时候的许沐天知道球球不见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能瞒到底,等伤好一些了再说。

虽然感觉到众人的反应多少有些奇怪,不过刚醒来的疲惫让许沐天的敏锐下降很多,自然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追究,恍恍惚惚中又睡了过去。直到这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儿,不过又担心起许沐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要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此时只能期待萧衍能带回关于牧小芝的什么消息来。

不过第二天得知自己的父亲也出了事,就在隔壁的病房之时,许沐天的注意力到底还是从牧小芝身上转移了不少。然而,终究纸包不住火。在发现牧小芝在第五天依然没有出现的时候,许沐天便感觉到了不对劲,牧伯伯和牧伯母的探望,和云若白等人绝口不提牧小芝的时候,许沐天终于忍不住了。

“告诉我,芝麻球在哪?”

原本打算离开的云若白等人,愣生生地僵硬在那儿,想要找什么借口理由,也在对上许沐天的目光下自动地打消了。顿时众人面面相窥,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众人的反应让许沐天心中隐隐生出几许的不安,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抿着唇看着许沐天眼中渐渐冷冽的坚持和不耐,云若白那张妖孽般的俊脸难得没有挂上那惯有的笑容,良久他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球球她走了,离开了,就连牧伯父他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只知道是出国了。”

病房内,静得连呼吸都让人感觉到沉重的紧绷。许沐天危险的眯起了眼睛,苍白病态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显得更加的冰冷。“云若白,别开这种玩笑。”

“你觉得我会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吗?”难得的,云若白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当感觉到那越来越冷冽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之时,一旁的丁羽菲和萧衍,也不得不点了点头。“是真的,我派出去的人始终找不到她。听牧伯父说,她之前打来电话说是出国了,之后便断了所有联系。”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去看床上的人是什么表情。然而此刻那种让人僵硬得不得动弹的安静,饶是云若白和萧衍都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

而许沐天就这么半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胸口,却像是被人挖出了极大的,鲜血淋漓的空洞。

芝麻球走了,就这样走了。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一个这么说,两个这么说。

她离开了,曾经说永远在一起的人,在这个时候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的离开了。

他从来不曾如此深爱过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会如此的傻,怎么会这么笨。

刹那间,他只觉得痛彻心扉。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如此平静?或许是因为镇定剂的关系,但是,当世界在他脚底崩塌毁灭的时候,他怎么还能保持平静?他需要咆哮,需要痛殴些什么东西,需要除了镇定剂以外的任何东西。

该死的,他需要小芝,他需要他的芝麻球。

他需要她在他的身边,拥抱他,安慰他,陪着他,告诉这一切都会没事的。但是她却不在,她走了,离开了他,背叛了他。弃他而去,留在他一个人在医院里等死,即便是如此,他都还想见到她,他无法理解那恐怖的渴望,只觉得痛。

视线模糊了起来。

他愤恨痛苦地瞪着,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的云若白等人,才发现自己并不平静。

所有无处宣泄的怒气,都随着泪水狂涌,浸湿了他的脸。他痛恨这一切,他痛恨这个世界,他痛恨那个背叛遗弃他的女人。

“滚,滚出去!”他沙哑的咒骂。

云若白等人的脸色顿时难得变得有些苍白,不敌他那骇人的眼神,只能转身离开房间。

那天之后,除非必要,不然很少人敢接近那个时不时传来咆哮的,碎裂声的阴冷病房。就连许母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专心照看着虽然苏醒却始终意识不怎么清楚的丈夫。然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在五天之后,许沐天终于安静了下来。而第一件事情便叫来了李秘书。

等李秘书离开之后,他便忽然叫来了云若白和萧衍,当两人走进病房的时候,深深为眼前的人感觉到一丝的胆寒。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是身上的整个气息都变得十分的阴冷,若是平日里的清冷带给别人是的疏离冷漠的话,那么此刻的许沐天却给人一种战粟的感觉,阴冷狠戾。

这期间,最倒霉的便是作为医生的沈谦,因为许沐天的身体本就还十分虚弱,哪里经得起这么完全像是自虐的折腾。还有右手原本就伤得很重,若日后没有加倍的调养的话,很可能会落下隐患,然而这五天这家伙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疼痛,那摔东西的手,多半有那只右手的功劳。每日都要进去顶着那阴冷的目光僵硬的检查,那滋味别提有多恐怖了,害得他每次出来都要喝茶压压惊。

不过说也奇怪,自从发疯一般的五天之后,许沐天便变得十分乖巧,也不再折腾自己,伤口的恢复倒是比往日还要快上许多。而许父的情况也开始渐渐好转,不过倒是比许沐天好多了,完全清醒之后,在加上十分配合治疗,一个月之后便能下床走动,处理一些公司上的文件。

许沐天的伤势过重,整整在医院里面待了半年之久才被沈谦允许出院,而右手的复检自然是落在了沈谦的身上。另一方面许父早就已经出院,在云若白等人的辅助下,总算是将岌岌可危的公司挽救回来。

然而因为许父也是经历过车祸的身子被就要精心调养,却为了公司的事情,没日没夜的操劳,身体素质持续下滑,若不是沈谦和许母强制性地让他休息一会儿,估计又得再度住进医院里。饶是如此,许父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在许沐天出院之后,在他的坚持下,他便退居在二线。而许沐天的重新执掌许氏,行事作风比往日还要雷厉风行,完全不留一点儿情面和余地。公司内部再一次的大清洗更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平日本就冷漠的总裁更加的冷酷无情。

而只要和许沐天接触过的人,不管是合作伙伴还是手底下的员工,每次面对着他的时候,那身上流露出来,仿佛能化实质伤人的阴冷,更是让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一阵阵的战粟。渐渐的,在商界,社交圈,就连外界,都不再称呼他许氏总裁或其他的身份职位,一律都称呼他为——战粟的贵公子。

希腊号称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岛屿群,而爱琴海的米克诺斯岛,则是以其独特的梦幻气质,在着岛屿群中首屈一指。大海,蓝天还有清新的建筑风格,色彩鲜明,加上这里特有的天体营的“肉”色,构成米克诺斯独特的色调,当地人则把蓝天、白色的房屋和人体戏称为三原色。

窄巷、小白屋、或红或绿或蓝的门窗、小白教堂,海滨广场旁白色圆顶教堂,不远处的几座风车磨坊,更使米克诺斯岛成为各岛中的佼佼者,是爱琴海群岛的代名词。岛上居民很少,每年约半年的非旅游时间,岛上相当安静。

而在三年前,这里搬来了一个很特别的住户,让许多还留守在家的原住民都十分好奇。怎么个特别呢?大多数定居在这里的人都是年过半百的,就算是小年轻,也会在时常去海滩,酒吧之类的场所疯狂一夜。

然而,这个新住户除非必要很少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偶尔出来也是随性的散步,明明是该放纵疯狂的年轻岁月,生活模式却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特别是其中的年轻小伙子,只要一不注意就会被人忽略一般,然而真的注意到他之时,却又被他身上的那种气息所震撼。

反观他身边的小女娃倒是乐观许多,虽然一开始说话磕磕巴巴的,完全鸡同鸭讲,不过却一点儿都没有影响到她的笑容给众人带来的欢乐,自然是和周围的邻居打成了一片。所以这三年来倒是也安静宁和。

这日响午,牧小芝抱着邻居们送给自己的水果往半山腰上的别墅型房子走去,此时在庭院的树下,一位年轻男子半躺在贵妃椅上看着手中的书籍,安静又认真。漂亮却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淡然之色,细碎的发丝垂落在眼睑,微风袭来,扬起淡淡的弧度。

从外面回来的牧小芝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宁静得几乎要和空气融合在一起的一画面,心下意识微微紧了紧,下意识唤了一句。

“云笙?”

专注看书的顾云笙闻言抬头看去,露出一抹淡笑,一边放下书,一边坐起身道:“这是邻居送的水果吗?”

“恩。你别起来了,就这样躺着吧,会更舒服一点儿。”此时已经走过来的牧小芝将怀中的水果放在身边的桌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毛毯帮他披上,一边道:“虽然说现在快要夏季了,但是还是有点儿凉,很容易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