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凶手(1/1)

这中年人姓吴,石见月便也不客气,无比自然地就叫人家吴大叔,凭着这一碟蜜汁樱桃肉也聊了起来。

这老吴是个好人,就是平时唠叨了些,谁知道,又碰到了爱啰嗦的石见月,俩人一见如故,针对着美食各持见解,竟然就在后院聊上了,一个边干活,一个边吃东西,聊得不亦乐乎。

过了晌午,石见月起身要走,便向老吴讨了一小包茄干带回去给毛小龙尝鲜,老吴看这小姑娘可爱,非但不收钱,还把石见月送到了门外。

石见月兴冲冲地往回走,路过一处无人的小巷时,忽然感到不对劲,背后隐隐闪过的黑影让她心中一紧,刚扭过头,便觉得自己左边的颈子陡然猛地一下吃痛,疼得半天没缓过起来。

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中了她左侧的脖子,砸的极重,石见月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差点要被打断。而细看去,那却是一块普通得不普通的石头。

这种石头哪里都有,而砸中她的人,却悄然无息地不见了。

不见了!

这一石头砸的石见月左边的脖子半天都没缓过来,这要是分量再沉一些,手劲再大一点,几乎就能把她砸晕。可是,她刚到这座城,半个仇人也没有,怎么会突然有人要杀她么?

石见月反应过来的时候,怒喝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出现,于是只好讪讪地拿着自己的东西和那块砸了自己的石头抓紧往回赶,今天的遭遇真是意外之极,遇到了一个善谈美食的大叔,又遇见了一个要害自己的不明人物。

石见月回到府中,脖子上的那一大片乌青很是显眼,成捕头刚要问话,石见月便奇怪道:“今天在路上,可能有人要杀我似的。”

“什么?”成捕头吃惊不小,于是石见月赶忙将所遇之事讲给他听。他听后,奇怪道:“你说你也是差点被砸了么?”

石见月点点头:“如果没猜错,是这样,可是。这一来。是不是说明又有人跑出来砸人了么?”

“嗯?”陈大人奇怪道:“凶手杀的都是穿红色的衣服的女子。只是这人暗算你,好没道理……”

石见月连忙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道:“没错啊,我穿的是浅碧色,难道也有危险不成?或许,今天要杀我的人,怕不是这个凶案的凶手吧。”

正说着,毛小龙伸着懒腰从客房中溜达了出来,看见石见月左边脖颈处的一大片乌青,不禁惊叫道:“你怎么了?才一会儿不见怎么又受伤了!”

见到毛小龙醒来,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石见月委屈地将手上的那包茄干递给毛小龙道:“喏,给你的,尝尝吧。”

毛小龙一把接过茄干,继续质问道:“你是怎么搞的?跟人打架吗?”

石见月见他着急,心中顿时开朗了不少,若是自己受伤真能惹得他担心的话,那这一砸也不算白挨,想着便向毛小龙讲了今天遇到的事情,而毛小龙越听眉头却越紧,石见月忽然意识到气氛不对,赶忙问道:“你怎么了?”

毛小龙长出一口气,忽然微笑道:“第一个困住我的谜题我已经明白了。”

“什么谜题?”

毛小龙微微一笑:“凶器!”接着补充道:“每次我们看到死者的时候,总是奇怪为什么找不到凶器,其实,凶手并不是没有用凶器。”

石见月瞟他一眼:“你知道凶手用什么做凶器么?”

毛小龙指指石见月手中的那块石头:“这不是?”

石见月还真以为他找到了杀那几个女子的凶器,岂料他竟如此随便一指,皱眉正要说他,毛小龙便似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如果今天你也死了,这不就成了杀人的凶器了么?”

“好啊!你个臭毛毛虫!你竟然敢咒我死?”石见月当即就炸了,挥拳直击毛小龙的肩窝,而毛小龙显然意识到话一出口必遭不测,石见月的拳头还没到时便已经飞身躲开。

石见月气鼓鼓地瞪着大眼睛,指着蹲在房檐上的毛小龙,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赶紧给我滚下来!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没良心更不要脸的家伙么?亏了在你要死的时候本姑娘还把你给救回来,给你用我神月宫最好的药材,你竟然……”

眼见石见月又要喋喋不休地唠叨自己被她救起的经过,毛小龙赶紧一个飞身抢到她的面前,伸手去捂她的嘴:“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你关于凶器的真相好不好?”

石见月气冲冲地捣了毛小龙一拳:“快说!”

毛小龙抱歉地看了看在旁边被他俩惊住的陈大人和成捕头,正了正色道:“原先我确实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也曾怀疑过是否是铁锤一类的东西,但是今天大小姐遇袭让我忽然明白,凶手并不一定要用同一件东西去杀害不同的女孩子,他其实可以用各种不同的东西来杀人,比如,锤子可以,石头可以,磨盘也可以。”

石见月瞪了毛小龙一眼,不屑地说:“我被石头砸了,你就以为大家都是被石头所害不成?”

看着石见月,毛小龙又流露出了一脸痞气道:“不全是,至少,我现在知道杀害陈小姐的凶器是什么?”

“是……什么?”陈大人颤巍巍地问道。

毛小龙的脸上忽然沉痛起来:“大人,小姐在新房里置办的那些东西,文房四宝中的砚台可是方形?”

“不错!”

“可是这么大,大理石制成?”毛小龙拿手比划了一下。

陈大人忙不迭地点头,毛小龙接着说:“若我猜的不错,凶手正是用这方砚台杀害了小姐!”

“啊?”陈大人跟成捕头均吃了一惊。

毛小龙说:“你们若是现在去小姐房中找,肯定不会见到砚台的踪影,因为,小姐遇害是头等的大事,谁还会去注意小小的书桌前少了些什么呢?那天我去房中查看,发现笔架和笔都是新的,想必这东西是置办了一套的,但是我总是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之后才发现似乎是少了墨砚,所以我大胆推测,或许凶手本不是带着凶器进来的,只是恰巧看见房中有这块砚台,顺手拿来就做了凶器。”

“你怎么就能猜到是砚台呢?”石见月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毛小龙对她的出言不逊,着急追问道。

毛小龙搔搔头道:“我后来又看了看陈小姐和其余几人的尸体,不同的是,陈小姐的头部还有被利器凿过的痕迹,如果小姐的砚台是方形的,那她头部的小坑,该是砚台的某一角凿出来的结果。”

陈大人听到这里,嘴角抽动着不能再言,他知道自己唯一的爱女在临死前一定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可怜的是,她还在自己新婚的这一天被人残忍杀害,作为一位父亲,他……想到这里,陈大人惨白着脸色道:“我明白了,我得先去歇歇……”

看着陈大人的脸色,石见月的心里也跟着不好过起来,她敛去了大小姐的架子,规规矩矩地低头,轻声道:“您先慢走!”

在陈大人蹒跚离去之后,石见月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手段残忍的混蛋找出来!

待陈大人走远,石见月还没回过神来。

毛小龙凑到她身边,用肘子碰碰她,石见月转身瞪过去:“你干吗?”

毛小龙又是一脸的痞子相:“转过来我看看你的脖子。”说着便伸手去摸。

“哎呀!”石见月痛得叫起来:“这是一个什么鬼地方,才来了两天就受了这么多的伤!”

毛小龙低着头,听到石见月的叫声,手上动作轻了些,心里颇不好受,虽说石见月有时候唠唠叨叨得很是烦人,但是,他还是见不得她受伤的,也许,自己的命曾经是她救回来的,至少,不能恩将仇报吧,毛小龙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地从石见月的小包里掏出一瓶跌打酒,给她细细地擦着。

石见月乖乖地伸着脖子,再也没有叫嚣和反抗,毛小龙很少这样亲近她,所以,她要懂得抓住这样的机会,毛小龙的指尖永远都是暖的,穿过跌打酒的冰凉传递到她皮肤上的温暖。而他此时又离她那么近,石见月微微转脸,便能碰到他紧抿着的薄唇,都说唇薄的人薄情,可是……石见月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又悄悄地把脸转回去了。

毛小龙给石见月上好了药,要去石见月遇袭的地方去看看,石见月才回过神来,连忙踮着脚尖,扶着毛小龙的胳膊往外走,也许只有自己现在有了伤,毛小龙才不会挤兑自己吧。

石见月或许是被毛小龙方才温情的举动暖了心思,竟然不再像平日里那样聒噪,带着毛小龙一蹦一蹦地向城东走去。

毛小龙一手拽着石见月,不知道在想什么,快到城东集市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年逾八十的老人,提着个篮子,颤巍巍地走着,不时地还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周老太太,又干什么去啦?”

“我去给我家小金子买茄子!他可喜欢吃我做的红烧茄子啦!这一出门呐,就不回家啦!”老人拎着篮子,喜滋滋地跟周围的人答话。

带老人走得远了,石见月听见方才跟周老太太搭话的菜贩叹气摇头道:“哎,小金子都死了那么久了,周老太太竟然还是……”

石见月听到这里,便好奇问道:“小哥,你说那周老太太的小金子是谁啊?”

那小贩一看有人好奇,便立刻打开了话匣子:“姑娘难道不知道,这周老太太是周金的祖奶奶么?”

石见月茫然摇头:“我也是最近才到城里的,并不知道啊。“那小贩连忙神秘兮兮地说道:“哎,说起这周老太太,也挺可怜的,生个儿子,早早地就死了,撇下一个孙子,就是咱们城里有名的周屠户,平时以杀猪为生,口碑倒是好的很,为人实在,从不缺斤少两的,大点的酒楼和包席还管送货,平日里都笑呵呵的,就这样一个老好人,前段日子,还在书院念书的儿子,却自杀死了。”

“为什么呢?”石见月的好奇心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