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抽什么风（1/1）
看着这一家三口期待的目光，毛小龙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这件事情，比想象中的蹊跷的多。
客栈里，毛小龙坐在桌前默默无语，石见月在旁边百无聊赖。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柳家二老的说法似乎没有办法推翻，如果是自己错了，那么，到底是错在哪里呢？毛小龙紧紧攥着手中的杯子，百思不得其解。
石见月在旁边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她知道，毛小龙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理他的好，但是，自己却要闷疯了啊……
于是她又无聊地掏出毛小龙写的欠条来，细细回味一遍，只有在看到毛小龙欠她一屁股债的时候，她的心情才会好起来。看着看着，自己就不经意轻轻笑出声来。
毛小龙抬起头，不耐烦瞪了石见月一眼：“你烦死了，抽什么疯？”
石见月的大眼睛又反瞪回去：“你不会好好地跟我说话么？真没见过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毛小龙又泄了气，如果不是身受重伤的时候被她捡回去，又花了大力气救治好，毛小龙对她是不会这样忍气吞声的。
石见月却似打开了话匣子，跳起来指着毛小龙说：“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啊？你看看，我还没说你把我好好的欠条弄脏了呢，要是我一不开心叫你重写一份，恐怕就不会再用这么小一张纸了。”石见月指着白天被墨晕出一大块黑点的地方，唠唠叨叨地数落着。
毛小龙盯着欠条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石见月一眼，突然又抓住她的手，拉到眼前仔细端详。
石见月吓了一跳，自打认识他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亲密的举动，石见月不由得红了脸，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你这个死色狼！”
毛小龙却一脸凛然：“别吵！”
石见月低下头，发现毛小龙正盯着自己的手看，气得一把抽回来道：“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害的本小姐写字的时候弄脏了手，看看，半天都没洗掉！”
毛小龙不理会石见月的说法，抓过他写的欠条，仔细看了一遍，突然一拍桌子道：“我懂了！”
石见月傻了眼：“你懂什么了？是不是也承认自己是个大色狼？”
毛小龙摇摇头：“原来我真的错了！”
石见月洋洋得意道：“知道错了便好，只要你乖乖地给本小姐认个错，本小姐就不惩罚你啦！”
毛小龙像是没听见石见月说话一样，一把拽过她的手向外奔去。石见月又开始大呼小叫：“你干什么啊！”
毛小龙已经施展开轻功，向前狂奔，得空微微一笑，淡淡回答石见月道：“去柳府！”
此时已经是深夜，柳府上下已经准备好了第二天小姐出殡的东西，柳小少爷还呆呆坐在灵位前发呆。毛小龙与石见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是惊喜：“哥哥姐姐！你们找到害我姐姐的凶手了吗？”
毛小龙咧嘴一笑：“差不多，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柳落寒连连点头。
毛小龙问道：“明天出殡，还会安排水陆道场吗？”
柳落寒点头道：“会的，虽然我姐姐出了那样的事，但是爹爹还是不忍心让她寒酸下葬，怎么也要像她生前那样风风光光的。”
毛小龙不经意地撇了撇嘴角，弯了眉眼道：“既然如此，明天你就这样……”
次日一早，寺里的和尚都如约到了府中，甚至连主持方丈都亲自来为落蝶小姐诵经。时辰差不多时，便有戴孝的仆人上前，准备护送小姐灵枢上路，柳落寒突然从一侧奔出，一把扶住姐姐的棺木，一头拜在众人面前哭道：“我姐姐死的冤枉！”
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柳夫人上前扶起儿子，掩面泣道：“儿啊，别说了，让你姐姐安生上路吧！”
柳落寒推开母亲双手，对身边下人道：“你们先出去。”
众仆不知所措，便都默默退下，大厅的门，便悄然关上了。
柳落寒掷地有声道：“我有证据，证明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这一句话如同一声闷雷，大厅内均议论纷纷。这时宁远大师上前安慰道：“少爷，贫僧知道你此时心痛不已，只是小姐此去极乐，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柳落寒摇头道：“姐姐蒙冤，不明不白地给人害死了，怎么能说她是解脱了呢？”
底下一小僧道：“施主，柳小姐坠塔之时，我们大家都看得清楚，没有人推她，当真是小姐不小心坠塔的啊！”
柳落寒的神色淡然了不少，他幽幽开口：“不，姐姐留下了线索，告诉我，她是被人害死的。”
此语一出，更似惊起千层浪。柳老爷问道：“线索在哪里？”
柳落寒回：“姐姐上塔之前，曾经跟一个人提起，是谁让她去摘花的，碰巧，那个人来找我了。”
“谁？”大家都忍不住问道。
“我！”
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大眼睛的石见月昂着头站在门口：“是我！”
柳老爷面色发白：“姑娘，你此话当真？”
石见月点点头：“当然是真的！那天我在寺里闲逛，刚好看见一个女孩子往塔下走，我去找她问路，顺便聊了几句，得知小姐喜欢作画，我还把我随身所带的一幅画作拿给她鉴赏，大家看，就是这幅！”石见月呼啦一声，打开一幅画卷，画上是一幅山水，深山幽径，古寺流瀑，几只彩蝶在古寺门前飞舞，意境极美。石见月把画给大家看过之后，接着说：“小姐说我的画作意境尚可，但是笔锋欠佳，我本来想叫她指点一二，谁料她说她要上塔帮人摘花，答应我摘完桃花之后再说，谁料，她上去之后，却是那样下来的……”说着，四周一阵唏嘘。
柳落寒跟着问道：“这位姐姐，可否告知大家，究竟是谁让我姐姐上塔摘花的？”
石见月缓缓点头，默默地扫视众人一周，悲愤交加道：“就是现在这大厅中的一人，他就是……”
话头在这里截住，石见月突然没了声响，身子“扑通”倒了下去。众人围上前来一瞧，只见石见月紧闭双目，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喉咙，面如死灰。
众人大骇，宁远大师上前伸手在她鼻下一探，立即变了脸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柳落寒顿时没了主意，慌忙问道：“大师！她怎么样？”
宁远摇头道：“不知道是何人暗中下手，这姑娘……已被灭口了……”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柳氏二老大惊失色，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姑娘在自己家的厅堂内突然丧命，顿时被吓得不轻。
这时，久未出声的主持方丈喝道：“关紧门窗，凶手就在我们中间！”
于是连忙有几位僧人四下分散，七手八脚地将门窗锁死。宁远大师回首合十道：“师父……”
大厅里的空气似乎凝结了，每人心中都七上八下的。柳氏夫妇将希望都寄托在主持方丈的身上，柳夫人慌张道：“方丈大师，您来主持公道啊！”
方丈点点头，对宁远大师道：“宁远，你去看看，杀死这位女施主的暗器，究竟是什么？”
宁远点头上前，掰开石见月的手，除了石见月的喉间一片血肉模糊，什么凶器也看不到。众人不忍再看，纷纷扭过头去。
宁远对方丈道：“师父，看不清楚，伤口上似乎没有露在外面的东西。”
没有凶器？
众人大惑不解，没有凶器，那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宁远低头道：“或许是用了什么见血封侯的毒吧？”
柳夫人急忙将头上的银簪拔下，宁远大师接过来，蘸取了石见月喉头上的血迹，表情大为诧异解：“竟然……无毒……”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时一人插嘴道：“是不是暗器比较小，直接插到伤口里面去了，要不要挑出来看看？”
宁远大师点头道：“有理。”说着，便用柳夫人的银簪向石见月喉头上的伤口插了下去。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站在周围看着，谁料就在此时，石见月的眼皮一动，突然张开了双眼，一双眸子清澈有神，同时，还向眼前的人眨了眨。
离石见月最近的宁远大师首先被吓了一跳，惊得丢了银簪，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你没死？”
石见月清亮的声音陡然响在厅中：“不错！”
胆小的僧人吓得连忙躲开，连柳家三口也吓得仓皇躲避，暗道诈尸。
而石见月不管众人的反应，接着说道：“凶手已经自己站出来了，难道你们看不到吗？”
柳老爷不敢抬头，抖抖颤颤地问道：“是谁？”
石见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拍衣裙，环顾四周，突然玉指一点一人：“凶手就是他！”
众人纷纷看向被指之人，不料皆大吃一惊。
因为石见月所指之人，正是面前的宁远大师。
听到石见月指认自己是凶手，宁远大师一脸茫然：“女施主是说贫僧吗？”
柳夫人忙道：“姑娘是不是指错了？这是方丈大师的大弟子宁远大师啊！”
石见月摇摇头道：“我没有指错，我说的就是他！”
方丈主持慢慢走过来，双手合十，对石见月说：“女施主，你怎能断定，宁远便是害死柳小姐的凶手？”
旁边一个小僧跟着说：“没错，当时柳小姐坠塔之时，大师父并不在现场，柳小姐坠塔之后，他才赶来的。”
这时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谁说杀人就一定要到现场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才看见毛小龙站在门口，抱臂倚着门框，看到众人不解地看着他，毛小龙才又开口：“他只要把塔上的栏杆弄松，然后让小姐上去摘花就可以了，小姐坠塔的时候，他无论在哪里都有可能。”
石见月点头道：“没错，毛毛虫……”毛小龙立马咳了一声，石见月瞪他一眼，改口道：“这个毛大侠，当时正站在塔顶，亲眼看见小姐失足坠塔，而且，还有一个小和尚也能作证。”
这时有个僧人插嘴道：“既然你们也说小姐是失足坠塔，那么凭什么说是大师父害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