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饮下前尘14(1/1)

没有任何异常,门口两座石狮威严而凝视,紧闭的乌黑门,上面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

灯没有摇晃,甚至灯火没有闪烁,这说明,风停了。

风竟然停了……

君卿舞深吸了一口气,风停了,所以那硝石的味道也消失,难道说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烟雨山庄处于森林的最高出处,简而言之,亦是风口……既然是风口,为何没风。

君卿舞抬手,示意身后的侍卫都下马,然后悄然的踩着青石板走向山庄。

手放在门环上,君卿舞刚要推开,身子顿时一震。

才上来他就注意到,石板十分的干净,像是被人清扫过,然而仔细看去,那些叶子却被胡乱的推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而这个门环上,还有血痕,手指摸上去,是才溅落上去的。

赫然回头,君卿舞看向山下,自己竟然大意了。

山庄在云雾的最高点,然而,纵览山下,却分明可以看到山下到这儿的路。

所以,他们入山的时候,山庄的人就知道有人到来。

君卿舞已经不顾的思考里面有没有陷阱,提着剑就冲了进去。

然而就那一刹那,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随即轰然一声巨响,整个烟雨山庄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硝石的味道扑面而来,而耳朵几乎被那巨响震得耳鸣。

君卿舞本能的后退一步,生生避开了那些破碎的瓦片砸在身上。

看向火光之处,单间西南方向的一处房舍。

不……那不是房舍,而是山庄下山的路,那条路的方向是童岭。

而房舍前方有座瀑布,下面的绵延山下的河,被炸毁是桥。

所幸的是,桥现在还并没有完全炸毁,而火光之中,已经看到几个人飞快的往上面铺硝石。

而且桥的另外一头,一辆马车正打算逃跑,而另外一端,厮杀一片。

“弓!”

君卿舞厉声吩咐,暗卫当即送上来。

手同时拿出六法箭,在将它们架在弦的那一瞬,旁边的暗卫看见,殷红的鲜血顺着皇上的修长的指尖滴落。

嗖嗖!

凌厉的声音呼啸而去,几乎是在同时,那几个人黑影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拦住那辆马车!”

放下弓,君卿舞飞快的朝西边奔去,而对方反应亦非常快,一批人牵扯着烟雨山庄的护卫,另外又有几个人继续铺硝石。

“轰!”

连续的巨响,让巨石桥摇摇欲坠,君卿舞不得亦停下,再度拿出箭。

为了不浪费箭,以及短时间的阻止人炸桥,他的每一箭都必须用尽全身力气,甚至明明知道弦割破了手指,都不敢松懈!

如果桥断了,那他们根本就追不到对方,更怕的是,下上的路上,对方也一定埋好了硝石。

现在不断的往桥上捕,看样子是他们没有料到桥如此坚固?

只是,为何马车不先走?

君卿舞突然觉得事情不对,而就在同时,烟雨山庄的另外一端,亦发出连连的巨响,这一次,几乎是整个山林都开始震动摇晃起来。

君卿舞丢往爆炸处一看,在火光之中,一辆马车犹如火舌一样冲出来,而方向则是他刚才来的那条路。

调虎离山?

君卿舞心里一紧,“追那辆马车!”

说着,冲过呛人的烟尘,就狂奔向马车的方向。

于此同时,对方竟然还有杀手朝自己扑来,暗卫们当下一凛,与那些人展开交战。

脚下到处是乱石还有残火,几乎是举步维艰,马车越来越远,他根本就追不上。

站定,一直箭从手中飞出,直接瞄准了那三匹马。

听到马一声痛苦的嘶叫,那狂奔的马车剧烈一震,当即停了下来。

又抽出一只箭,几乎是用尽全力,他敢保证,这一箭出去,可以同时射穿两匹马的咽喉。

如此一来,对方就只有步行下山了!

可就在这时,停下的马车后面突然打开,,一道雪光犹如闪电般刺向他胸膛。

那一瞬,他看到的是一把匕首,一把他再熟悉不过的匕首。

而月光之下,一个女子坐在马车里——她面容秀丽,犹如初春的小雪,朦胧而美好。

然而她的眼神,却冰冷刺骨,带着狠厉的杀意!

那样的眼神,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似乎流光回转,他回到了与她初见的时候。

那种果断甚至让人害怕,而更可怕是这样的眼神。

那时候,她眼神犹如现在一样,出手狠历,不带一丝犹豫。

那是一个杀手才有的眼神,冷情决绝。

鲜血沿着指尖滴答滴的落下,周围的火焰和爆炸好似在那片刻都静止了,唯有那匕首迎面刺过来,还有鲜血滴落的声音。

他紫色的双瞳深深的凝望着那远去的马车,眼底充满了悲切和绝望,手中的箭亦在片刻收了回来。

但是,收不回的却是对方的匕首。

对方凌厉的匕首虽然快如闪电,但是按照他的身手只要点足一个后空翻,便可以轻轻的躲过去。

而那样,女子就会连同马车消失在视线中。

不想错过看到她的每一眼,他怔怔的凝望着她,希望她能记得他。

亦希望在她脸上看到另外一种情绪,甚至想要喊一声,但是声音却被生生的卡在喉咙。

“皇上!”身后追上来的暗人突然发现凌空而来的匕首,手中的剑柄赫然丢出去,打在君卿舞的膝盖上。

重心赫然不稳,在身子偏离的瞬间,那匕首偏离了胸膛,插在左肩之上。

然而,依旧血溅三次。

君卿舞单腿跪在地上,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马车,然而,马车后方硝石再度爆炸开来。

那刺目的火光之中,女子和马车彻底的消失了。

“九……”

九儿……你不认得了我?

还是我晚了一步?

还是,你忘记了我一遍遍的告诉过你,我是你的夫君,我的名字叫——君卿舞。

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那专门为她穿的雪色衣衫在瞬间变得绯红,犹如烈火中酴醾盛开的罂粟,悲伤而妖娆。

他的发丝垂落在地,烈火带起的风,扬起他屡屡发丝,那一瞬间,似乎的错觉,那紫色的眼角闪过一丝碎光,随即,他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

暗卫上去,慌忙将他扶起来,赫然发现,皇上的手并没有握着伤口,而是紧紧地抓住那把匕首。

那种姿势,不像是要将匕首从拔出来,更像是,握着某个人的手。

君卿舞,你还记得我对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吗?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在耳边响起。

吃力的睁开眼,似乎在血红的光中,看清她消失的方向。

他记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但是,醒来后的阿九,你还知道吗?

一生一死一双人……他苦笑,感觉到身体被封住的筋脉似乎瞬间都崩裂开来,腥味聚集在胸口,然后突然变成黑色的血渍涌出。

阿九……

他再度握紧匕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手心的温度。

我不仅记得一双一世一双人的故事,我还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马车在摇晃中,再度变道,随即快速换了马车,堙没在林子里。

女子靠在马车里,一身雪白的衣衫,给人一种冷情和距离。

她低着头,一手放在小腹之上,一手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微凌乱的发丝垂落在她颈部,随着马车的前进而摇晃,因为低着头,只看到她细长漂亮的睫毛,无法看清此刻她眼底的情绪。

“没想到,你还真下得了手。”马车里传来一声叹息,慕容屿苏看着阿九,疑惑道,“难道你不担心,那万一你的匕首稍微偏离,说不定就真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