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堵截他们2(1/1)

他的手比他人还脏。

她不肯吃,然而,他就一直那样喂着,眼神认真,似乎直到她妥协为止。

第二天,那个脏兮兮的孩子又来了,还是馊了的馒头,还是被他碾碎,喂到嘴里。

她被放了出去,逃跑,然后被抓,继续挨打。

而那一次,他们将她锁上链子,放在墙角下。似乎是为了折磨她,让她看着这些孩子吃东西,却依旧不给她吃的,要将她饿死。

孩子们都坐在院子里吃难以下咽的食物,然后院子让孩子摊开手心,检查他们的衣服,以防止他们偷藏。

那个蓝眼睛的孩子,怜悯的看着她。

因为,她看到那个孩子也被检查了。

那个时候,她觉得,或许,自己真的会被活活的饿死吧。

孩子们陆陆续续的回到黑暗的小屋子,而那个孩子,突然跌倒在她身前。

那孩子将食物藏在了嘴里。

他悄悄的说,你不要跑了,他们会打死你的。

从此,她再也没有逃跑了,没有想去那个富人区,看原本属于自己的房子,也再也没有想过漂亮的公主裙,和冰激凌。

周围恢复了安静,一把长剑竖立在她身前,被鲜血染红。

她抬头,看着仍旧束缚着眼带的他,此时,他浑身通红,衣衫好几处被刺破,鲜血之流。

“夫人,没事了。”

他声音无力而沙哑,然后看到身形一歪,景一

碧杵着剑半跪在她身前。

也在这个时候,阿九才看到他的后背,插着一只羽箭。

然而他又强撑着走过来,摸索着将她扶起来。

靠在他肩上,阿九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哪怕是一个杀手,也未曾见过这么血腥的一面,遍地的尸体,横竖的在地上,几乎只能用推挤如山来形容。

“我看不到……麻烦夫人带路。”

尽管已经疲惫至极,然而,他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

阿九看了一眼林子左边结冰的河,道,“往左。”

结冰的湖水,在双手深入冰水之中时,阿九感到,冰冷刺骨的水犹如针一样扎进了她的皮肤。

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一点点的切割着自己的神经。作为一个刀口舔血杀手,她懂得用什么样的方式,自救自己。

因为寒冷和刺痛,神经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虽然说是没有多少力气,然而她已经慢慢的恢复知觉。

搀扶着景一碧坐在稍微干燥的地方,避开了鲜血淋淋的场面。

“那血腥味,实在难闻。”

他低头笑了笑,柔顺的发丝遮住了娇美的容颜。

“你后背受伤,我将箭给你拔出来。”

“夫人,不必……”

他声音有一丝慌乱,忙抬手挡住她。

箭有倒勾,穿入体内,扒出来的痛苦可想而知。然而,一直在里面,血流不止,反而更危险。

“好,我不拔。”

阿九笑了笑,手去悄然的抚摸到伤口之处,“碧公子,你可觉得,这些人,都是谁派来的?”

景一碧缓了一口气,虽然看不到那些鲜血纵横的场面,然而血腥味还是刺激得他精神不济。

“不是君斐争。”

他口气坚定,沉默了片刻,“是莫家。”

“莫家?”

阿九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朱雪的死对他们利益冲突不大,为何会是他们?”

“夫人您忘了他们的目标是你。”

景一碧微微闭上眼睛,好似每一说出话,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您现在是一国之后的荣华夫人。他们既然能追杀到这里,自然也查出来你不在宫中,恐怕,也查出了,目前,您在为皇上办事。”

“朱雪的事情,是为了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如此重要的事情,能交给你,再加上,上次三皇子的事情,他们可能也得到了消息。自然也知道,你对皇上的重要性。”

景一碧眉凝的很深,似乎在竭力的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述他的看法。

趁着这个机会,阿九的手以不逊雷尔之势朝他脑后劈去,在他昏迷的瞬间,拔出了那一枚箭。

其实,她也猜到了是莫家,而且,猜到的更多。

手指按住了他伤口,然而还是止不住那鲜血丛中指缝间涌出来。

阿九不假思索,褪去了景一碧的衣衫,开始包扎后背上的伤。

然而,在褪去他衣衫的瞬间,她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般的怔在了原处。

与他脸上那完美无瑕,他的后背有着完全的不同情景。

他的后背,只能用伤痕累累,沟壑万千来形容。

除了那刚才的箭伤,景一碧整个后背,纵横交错的全是伤,有鞭痕,有烙印,还有刀伤。

他身体皮肤白皙,犹如白雪,然而,更是因为这样,这些伤痕,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和让人心惊胆战。

他整个人匐在她肩头,已经昏迷过去,像睡着了孩子一样。

颤抖的手,换换的游过那些经过岁月冲洗,却依旧清晰的刻在他身上的伤。

怪不得,当她提出要为他拔箭的时候,他面露惊慌。

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伤吗?

阿九紧咬着牙,心口仿似被用巨大的石头压住。

这些并不是新伤,看上去已经好些年头。然而,却是更加的让她难过。

要知道,当初该是伤得多深,这么多年后,这些伤疤却仍旧如此的清晰?

现在的他,是傲居六国的第一美男子,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可曾经的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初,他到底受过什么非人的折磨?

她几乎难以现象,这些鞭子,烙铁,匕首,利器是如何落在他身上的。

那个时候的他,应该还是孩子吧。

包扎伤口的双手几乎完全不受控制,手不小心触摸到其他的伤痕,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下。

将衣服重新为他穿上,她同时注意到,在他的腰处,也就是伤痕最多的地方,有一个浅色的胎记——一枚月牙。

指甲深深的扣在了手心,阿九的胸口几乎是锥心的疼痛。

然后将昏迷过去的人紧紧抱在怀中,一如过去他们逃难,相互取暖的情景。

他竟然是月离人……

竟然是被人人歧视的月奴!

秋墨说,月奴百年来在六国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男为奴,女为妓女。

而相比起其他国家,君国的月奴,已经享受了非常好的待遇,至少,这里没有严苛的惩罚制度。

所以,你也愿意呆在君国,扶持君卿舞?

所以那天你说,只有君卿舞才能让你自由?

“景一碧,是不是,你和君卿舞也有交易?”

她捧着那张十年来,唯一熟悉的脸,轻声的问道。

然而身前的人,已经昏迷了过去,没有回答她。

到天快亮时,苏州知府亲自带兵赶来。

而现任知府,不是别人,正是朱雪的胞兄。

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朱雪的父亲。

“微臣,参见荣华夫人。”

阿九身着单薄的衣服,负手站在冷厉的风中,长发飞舞,清冷的面容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她手紧握成拳,然后松开,再度握紧。

她势单力薄,然而,此时,她却是荣华夫人,至少,这些人看到她,要俯首称臣。

同时,她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从某个方面,她也有着权利,帮助自己在乎的人,脱离歧视吧。

一群人回了苏州城,到下午景一碧才醒了过来,好在当时箭头拔得及时,所以并无大碍。

到晚上,****也找到了,在护城河外面,已经昏迷过去,全身二十多处剑伤。

因为时间急迫,七日之后是太后的生辰。

阿九并不擅长经济方面,便留下了景一碧和朱雪父亲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