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倾尽天下(1/1)

纱帐飘摇,烟雾弥漫,容凌站在大殿中,前后看不清方向,他觉得诡异,心中戒备,催动内力。在殿中转悠了半圈,没发现异常,容凌更加奇怪。渐渐地,眼前出现一方帘幕,帘幕被风吹起的瞬间,容凌出拳,没想到帘幕后站的人竟是云天倾。拳头上的力道完好无损尽数落在云天倾胸口,云天倾一口血喷在他脸上,脸上露出悲戚的神情……

“天倾!”容凌惊叫着坐起,看清四周狭小的床帐,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他的一场梦。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容凌看着自己的手,又回想起梦中自己打在云天倾身上的拳头,心中一紧,翻身下床。

门外两人听到动静,推门闯进来,“容凌,你三更半夜不睡觉折腾个什么劲儿?”来人正是独孤轩然和达钰。因为泽西局势初定,各国反叛势力风起云涌,三人时常聚在一起商讨对策。方才,容凌是书房不小心睡着,二人把容凌抬到书房中休息的小塌上。他们便休息在书房外的暖房中。他们听到书房动静,还以为进贼了,没想到只是容凌一个人闹出的动静。

“天倾出事了。”容凌声音干哑,神情虽不见慌张,但独孤轩然和达钰知道,容凌很着急。容凌其人,做事一向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现在能让他着急,看来云天倾不是出事那么简单。一时,独孤轩然和达钰也有些慌张,二人同时说:“到底什么事?”

“天倾出事了。我梦到她吐了很多血,好像很悲伤,她等着我去救,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容凌情绪微有激动,达钰和独孤轩然防止他暴动,齐齐按住他的胳膊,“你冷静些。”

容凌说话时一直低着头,神情颓废,听到安慰的话,猛然抬起头,“你们想什么,怕我自暴自弃?”容凌眼睛尽是精光,“云天倾还等着我去救,我怎么可能有事?既然那些人想让我动作,那我便如他们所愿。”

第二天,还是宫中的御书房,一人直直越过侍卫阻拦闯入,伏案奋笔疾书的三人同时抬头看,来人竟是平日里最喜欢装腔作势的九王爷,慕容澜。慕容澜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皇上,泽州动乱刚刚平息,此时不适合用兵,更不适合闹得人心惶惶。”

容凌见是慕容澜,眼神中并没有太多波动。继续低头写檄文。达钰见慕容澜站在旁边不被人理会觉得他会尴尬,解释说道:“九王爷,若是你妻子被人劫持,当丈夫的有能力却袖手旁观,你会如何看这个人?”

慕容澜知道达钰给他下套,理所当然回答道:“男子汉当行走四方,岂能为一介妇人困住手脚?哪怕这妇人再如何不同寻常,那也只是妇人罢了。世间什么都不缺,缺的正是女人。你要是找不到合心的人,本王帮你。环肥燕瘦,善解人意,包你满意。”

达钰默默鼻子,灰溜溜退下。还包你满意,当你是青楼老鸨?难怪其他二人话都不说,就会欺负他这老实人。以后他肯定不强出头。

容凌听出慕容澜的弦外之音,闲闲说道:“那是九王爷的单方面说辞,等到你遇到那个让你奋不顾身的人时,肯定不会这么说。”

慕容澜语重心长拉住容凌的袖子,“皇上,你现在还年轻,觉得感情大于一切,等到晚年时穷困潦倒就会发现,年轻时不奋斗,沉迷于儿女情长,只会徒增伤悲。”

容凌甩开慕容澜的手,冷笑一声,“若是朕现在冷血无情,等到晚年时才会后悔,年轻时没能抓住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慕容澜继续劝阻,“皇上,世上之人皆重利,无礼不往。所有人都脱不了这个准则。同理,你若是脱了这个准则,就会受到违反规则的惩罚。”

这话说的很含蓄,但在场中人都是常年浸淫权术,瞬间明了慕容澜话中含义。他的意思说白了很简单,你容凌为了云天倾可以放弃一切,但云天倾不一定会为了你容凌放弃一切,世上的人都注重利益,你容凌对人毫无防备之心,就等着被背叛的那一天吧!

众人色变。容凌坦然放下手中狼毫,轻笑一声,“若是云天倾都能背叛我,便说明我真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那时,用不着云天倾动手,我自会了断。”

达钰叹息,独孤轩然偏头沉默。他们知道云天倾对容凌的感情很深,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们终于知道容凌的感情强度不亚于云天倾。容凌,的确值得云天倾如此痴心相待。也正是因为他们从心底承认容凌,虽然嫉妒,但还是配合容凌完成清扫残留实力,不然早就揭竿而起,趁机作乱了。

慕容澜重重叹息,“痴儿呀。没想到泽西竟出了一个痴情种子,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本王只能说,你好自为之。调动十万大军陈兵百叶城对天辰宣战,甚至要御驾亲征。挨家挨户搜查泽州城,闹得家家户户鸡犬不宁,你是皇帝,谁也管不了你。但本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事事三思而后行。”说哇离开。

慕容澜此时很后悔。当初他就不应该听清欢的挑唆调走云天倾。本以为云天倾是容凌登基的阻力,只要绑架云天倾,逼迫容凌起兵夺位,容凌一旦登基当上皇帝,享受大权在握的感觉后就会淡忘云天倾,没想到容凌竟会把皇帝之位当成寻找云天倾的跳板。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严重失误。严重到他要那泽西国祚打赌,容凌是否能找到云天倾,并且在此过程中不会大开杀戒。

走出御书房,慕容澜远眺大门紧锁的文渊阁,眉头紧蹙。舒夜一直等候在御书房外,见到慕容澜,上前行礼,“义父。”

慕容澜听到舒夜的声音,有些慌神,随即哂笑,“孩子,你恨义父吗?义父一直在利用你,一直逼迫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害的你总是身不由己。”

舒夜心飘到云端,一时摸不到北,惴惴不安说道:“回禀义父,舒夜是义父养大的孩子,义父的愿望就是舒夜的愿望,舒夜的命,永远属于义父。”

慕容澜嘴角勾起,偏头打量舒夜,嗤笑一声,“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一条这么听话的狗。”

舒夜身体猛地僵硬,随后放松,头垂的更低,“是,舒夜只是义父养的一条狗。所以义父指谁我就要咬谁,绝不犹豫。”

慕容澜目光一扬,信手指向御书房外红漆柱子后的一个身影,“本王看他不顺眼,把他清理掉。”

舒夜随着慕容澜手指的方向看去,再次愣了。慕容澜指的人竟是小怜。“义父,这个人恐怕舒夜动不了。”

“哦?为何?”

舒夜咬牙,很是无奈,犹豫片刻,终于说出原因,“小怜一直跟在舒夜身边,熟知舒夜的身手,但舒夜并不止小怜的底细,舒夜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小怜。”

慕容澜飞快笑了一下,翩翩然离开,一句话留在风中耐人寻味,“我真是疯了才会按照容凌说的做试验。”

小怜从柱子后走到舒夜身前,一把掐住舒夜的下巴,“其实你很清楚,只要你一句话我人头都能奉上,你为了我违背你义父的命令,是喜欢我吗?”

舒夜冷哼,使劲甩来他的手,紧随慕容澜离开。

御书房,达钰站在门口,挠挠头,笑道:“我之前以为我算是出格的了,没想到人生处处有风景,皇宫中处处有惊喜。不仅有不伦,还有男男。难道之前天倾看我很顺眼,原来她早就料想到世上存在更夸张的限制级。”

容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脾气地劝说道:“达钰,把他们吸引过来不是为了让你看好戏,而是让你从他们字里行间找到天倾的下落。”

独孤轩然很忒不成钢,“让一个同性恋肩负如此重要的任务,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独孤轩然话很毒,一下子骂了两个人,容凌和达钰同时朝他放冷气,独孤轩然耸耸肩,并不在意,继续研究皇宫地图。他从容凌登基开始就研究皇宫地图,可以说地图上每个角落他都一清二楚,最后,他视线落在皇宫中文渊阁的位置。“容凌,你说这文渊阁要建在前庭和后宫之间呢?”

容凌随口回答,“因为那个位置正好是宫城的正中央。能随时看到整个宫城的全景。”

达钰站在容凌这一边,笑道:“文渊阁不仅是宫城最高的建筑,也是宫城中最中心的位置,清欢倒是挑了个好地方。”

达钰不经意的话让容凌的心猛然跳动。“清欢站在文渊阁上能看到所有的一切,按照他和天倾的相熟程度看,若是天倾有难,他不可能袖手旁观,最起码,天倾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但自从登基到现在,一直没听到他的消息,甚至他作为国师大人,祭天仪式都未出席,岂不是很奇怪?”

独孤轩然被容凌点醒,“的确很奇怪。事情反常必有妖。难道是清欢忙的顾不过来?”

达钰满头雾水,“清欢是国师,忙些自然很正常,这有什么关系吗?”

容凌敛下眉目,看着地图重新评估自己的作战方案。

独孤轩然看不过达钰的呆傻,解释道:“清欢很可能和天倾失踪一事有关,甚至有可能是主谋。”“怎么可能?”达钰不信。独孤轩然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之前九王爷最希望天倾消失,所以安排舒夜上场。但后来天倾却真的失踪。舒夜没那么大本事。天倾不知所踪就显得很玄乎,而一般玄乎的事情都和清欢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