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神秘贵客(1/1)

官苍梧走到揽月楼底,没再上楼。揽月楼四周布下阵法,不是主人或者是布阵高手,根本无法进入。当然布阵的人不是云天倾,而是四大鬼刹中的白黄。容凌算的上是高手中的高手,破阵易如反掌,但是官苍梧是儒生,无论如何都是进不来的。有时云天倾也怀疑,就凭苍梧一身武功,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要破阵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但他偏偏要隐瞒。既然他要装傻,他们没道理不陪着。

楼下,官苍梧对着一堆空气指手画脚,容凌和云天倾一跃而下,落在他身后,只见花架下一团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消失,空气中留下糜烂腐臭的味道。

感到后面有人,官苍梧愣了一下,转身,看到二人,明显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生气地耷下嘴角,“你们还知道出现?送到医馆的那人醒了,从他怀里找到这个。”官苍梧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食指和中指夹住***容凌的衣襟,“好了,任务完成,我回去休息了,最近真是累呀。该死的桃花债。”

容凌借着月光,一目十行,在云天倾的注视下,手中的纸条变成灰烬。然后,慢慢叹息,叹息中有很明显的嘲弄和轻蔑,“没想到,当初的战场的名将,如今倒真成了说一不二心思诡异的帝王。”

云天倾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那幕无烟当皇帝当上瘾了,是不是觉得总有天会被人谋逆?”

容凌挑眉,揽着她的腰走回揽月楼,“可能吧。猜忌心是帝王的通病,就连幕无烟都不能例外。虽说在封地,可以为所欲为,但到底担着一个臣子的名号,有些事大面上要过的起才行。”

“看来你是有想法了?糟了!”云天倾眼睁睁看着揽月楼下站着的管家,头皮发麻,容凌摸摸她的脑袋,“好了,今天看你挺累的,好好休息。”

云天倾的担心是多余的,管家这次找容凌不是因为大婚前不能见面这种琐事,而是府上来了一位神秘客人。这客人也可以说是故人。曾经在鼎剑山庄相遇,为南风亦做事,后被容凌所用的李密。

容凌到了书房,见到的不是李密,而是万俟艺和他的随从。容凌坐在书案后,万俟艺坐在书案对面,容凌看了眼书案上翻开的书,正是《孙子兵法》中的地势篇,捻了页书册,问:“万俟员外,找本王何事?”

万俟艺没说话,他身后的随从先开口,“微臣见过容小王爷。”袖子一甩,跪在地上,“事出紧急,微臣只好用这种方式拜见王爷。”

揽月楼里,云天倾意外坐立不安,独自一人走到花园里,坐在园中的水榭,水塘中的水汽铺面而来,水榭垂下的帘帐漂浮,隐约间,看到水塘边上两个人影,从身形上看,是一男一女。云天倾转过九曲回廊,在一棵树后隐蔽,偷听二人对话。

男的说:“自从李大人来了,父亲好像心事重重,且这事依稀和容小王爷有关,我感觉要出大事了。”

女的说:“容公子从金陵起兵,一路战到京都,现在的皇帝都是容公子扶持的,我实在想不到,容小王爷那么才华横溢,怎么会有事?”

说话的人正是万俟兄妹。

万俟无双说:“按照父亲的意思,很可能是新帝猜忌王爷,如果王爷做不出让新帝放心的事儿,可能新帝会派人来重新管理金陵,届时,双方利益冲突,一场战乱避免不了。”

万俟唯一捂嘴,惊呼,“还要打,不是刚刚打完?要是再打,老百姓不是又要流离失所了?”

万俟无双叹息,“是啊。恐怕到时候不只如此。王爷起兵时,宣发的战令的清君侧,那场仗开始的毫无声息,结束的也是快如闪电,让很多觊觎天辰的国家来不及反应,已经错失良机,若是再打,一时国力兵力不可能补足,而是他国可能趁虚而入,到时发动战争的双方,无论对错,都是罪人。”

万俟唯一摇头,“原来如此,不知道此次亲爱的爹爹是否能说服王爷臣服。”

“恐怕很难,王爷是人中龙凤,若是因为曾经的手下败将妥协,岂不是伤了面子?”万俟无双摇头。

树后,云天倾抬头,看到远处书房亮着的窗户,思绪起伏。她了解的容凌,不是轻易低头的人,对于这样的猜忌,他刚才的表现已经很明显,不屑,且讨厌,但容凌同样是心系天下的人,他聪慧异常,但却不留恋权力,不然不会把国家交给一个异姓的将军,还帮他造了假身份,现在,这个皇帝担心这个事实暴露,对容凌产生戒心,处于皇帝的考虑,出于人性的自私,云天倾都理解,皇帝是想除了容凌——容凌一死,既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又除了知道皇帝秘密的人——但苦于找不到借口。但万俟无双说的对,一定不能再开战 ,容凌一定会找到让皇帝放心的方法。

书房里,只有容凌和李密二人。容凌说:“李大人,是陛下派你杀我吗?白绫?鸩酒?匕首?说说看,皇帝想出什么方法?”

李密看着烛火下容颜近乎妖异的容凌,苦笑,“王爷,您误会了。我这次来,准确的说是通风报信的。”

容凌看着李密,眯起眼,笑得颠倒风华,“是吗?”

往后几天,王府仍旧紧张忙碌赶容凌和云天倾的婚礼,所有人都好像不知道女儿节晚上万俟艺的来访,以及来访背后的风流暗涌。

大婚一天前,云天倾穿上喜服,坐在镜前任由一群侍女打理。窗外的天空像是打翻了墨盘,阴沉沉不透一丝气息,喜娘拿着朱钗,***云天倾高耸的发髻,喜滋滋地说:“老妇做了这么多年喜娘,像王妃这么标致的美人还是第一次见。”

云天倾在揽月楼待嫁,吉时一到,就从后门抬出轿子,绕着金陵走一圈,再从大门进来,正式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她这个女主人的地位早就在王府中根深蒂固,本无需如此,但这是容凌的心意,云天倾也不想拒绝,正好趁着翻修王府的时机来个双喜临门,而她,尝尝当新娘的滋味。没想到,这么累。

天还没亮,管家就把一群喜娘和侍女送上来,她在迷糊中被拽起来,任由人拉着一会儿坐,一会儿站,脑袋重的一直往下垂,揉揉眼睛,看着外面的天,开口说出今天从早上到晚上的第一句话,“天还没亮呢,你们不休息?”

一个小侍女嘴巴快,“哎呀,王妃,连着好几天都是阴天了,真是,本以为……”

“放肆。”她旁边年长的侍女跪下,不停磕头,“王妃恕罪。”

云天倾“嗯”了一声,“出了什么事了?”站起身,托着长长的裙摆,走到窗户前,“哦,原来是个阴天,难怪我总觉得天没亮。好了,劳累一天了,你们先休息吧。”

喜婆陪着笑,“王妃,您的头发还没梳好。后面披散的头发还没盘起来。”

云天倾任命叹气。结婚真累人。这头发都梳了一早上,还没梳完。“那你们梳吧。”

喜婆还是满脸堆笑,“王妃有所不知,这头发要在午夜梳才行,要全德之人梳从头到尾梳三次才能……”

“行了。”云天倾挥手,“我累了,你们先下去,不然我就把你们都丢下去。”

侍女们战战兢兢不敢说话,一个看一个,最后依次退出。云天倾倚在窗户上,昏昏欲睡,听到又有人进来,眼睛都睁不开,“谁让你进来的?”

“王妃,王爷回来了。”来的人是苏樱。也是保护云天倾的侍卫。那晚万俟艺来过后,容凌就消失了,留在府中的王爷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替身,现在苏樱禀告说他回来了,看来婚礼能如期进行了。想到此,云天倾叹息,到底什么事这么急,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只是让暗卫传了个信给她,让她不要着急。

窗外一阵亮,一道闪电过后,就是轰隆隆的雷声,接着,霹雳啪啦的雨点落在地上。刷刷的声音敲打在云天倾心上,云天倾看开眼,问苏樱,“王爷已经到王府了?还是……”

“王爷命人传信,大婚之时定赶回。”苏樱低头回话,阴暗中,云天倾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晚上一番折腾,喜娘找来全德之人,用百年桃木做成的桃木梳从发根到发梢给云天倾梳头,每梳一遍口中都振振有词,后半夜,云天倾终于装扮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来之前,喜娘和侍女都听说这王府的女主子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她们还以为是凶神恶煞之人,没想到云天倾性格虽然冷淡,但对下人还是很好。看来,王府的钱还是很好挣的。

云天倾的轿子出了后门的同时,容凌赶了回来,全身上下湿透,头发粘在脸上,水滴沿着下巴流淌,马匹随手扔到管家手里,快步走回房间,他现在虽然很累,但要在花轿来之前换好衣服。外面的宾客虽然有替身招呼,但他不想云天倾和别人拜堂。他既然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怎能有这样低劣的瑕疵!同时,金陵的驿站,二人脱掉斗笠,摔下一身水花,换了件干净的官服,再穿上斗笠匆匆夺门而出。他们赶时间,若是错过了,一切晚了,定会铸成大错。花轿里,云天倾被颠簸的昏昏欲睡,听着雨声,眼前只有暗红一片,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愈强。容凌,你千万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