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章 赶出王府VS不要再惹我的女儿(1/1)

靖南王妃的话一落下,慕容樱的脸色霎时难堪至极。

靖南王妃说慕容眠是正经主子,不能给她娘让地方,言外之意,岂不是要她娘给慕容眠这个死丫头让地方了吗?

“嫂嫂。”慕容樱憋了好大一口气,抿了抿嘴,掩下怒气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我娘到底是你们的长辈,是眠眠的祖母。

这孙女儿与祖母有了冲撞,可没听说过把祖母赶出去的啊!

你这样做,不是害眠眠背上不孝的名头吗?

如此一来,西戎将来还有哪家的公子敢上门提亲呢!”

慕容樱面带担忧,像是十分恳切的样子。

转头见顾宝笙垂头立在一旁,又对顾宝笙道:“眠眠,你说,姑姑这样说,可有哪里错了吗?”

慕容眠这死丫头一看就是怯怯弱弱,没什么见识的,靖南王妃不答应,她还能对付不了这个小丫头不成!

再怎么都是晚辈,还能跟长辈对上了?

靖南王妃握住顾宝笙的手,刚想说两句话给宝贝女儿撑腰。

顾宝笙便轻言细语的开口道:“姑姑所言极是。”

慕容樱正要得意一笑。

就听这天姿国色的小姑娘道:“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无论西戎的国法,还是靖南王府的家规,都是……主子主母,嫡子嫡女为尊,妾室庶子次之。

姑姑心系柳太姨娘,眠眠很是理解。

可姑姑要眠眠背了这国法、家规,眠眠却是不敢的。

眠眠才回府……”

顾宝笙回握了下靖南王妃的手,似乎有些雏鸟恋母的模样道:“还想多陪陪母亲。”

“你竟然见死不救!”

慕容樱的语气一下子就尖锐激烈起来。

厉声质问道:“太姨娘再怎么都是你的长辈啊!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不成?”

原本,慕容樱算是“在理”的一方。

只是这一声怒吼,登时让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站在靖南王妃和顾宝笙这一头。

瞧瞧,纤细瘦弱的小姑娘被母亲抱在怀里,不过是个刚刚归来,还未享受母爱的小丫头罢了。

一回来,这姑姑就想赶人走,不是太绝情了吗?

再说,人家姑娘说的也没错啊!

正经主子,凭什么给一个太姨娘让道啊!

太姨娘年纪又怎么了?那不还是一个姨娘吗?

众人是这样想的,也便这样说了出来。

“老王爷以前请圣旨的时候不贴了出来,说了么?

王府正经主子只有嫡系的呀!

太姨娘叫怎么一回事儿呢!”

“就是!早不病,晚不病,偏生这个时候病!啧啧,瞧着就是居心叵测啊!”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原本是一个人这样说,可说着说着,不知怎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讨论起来这事儿——嘿,八成儿还真是故意的!

原因呢?

慕容樱旁边不还站着个“嫡女”慕容眉吗?

慕容樱年过三十,也经历了些大风大浪,自然沉得住气。

可慕容眉就不同了,从小是在王府长大的,哪里被人用白眼这样看过?

当下便想拉着慕容樱的手就走。

慕容樱稳住心神,站定不走。

果然,没一会儿,院子中的柳太姨娘便得知了这个消息,气得从床上爬起来,拄着拐杖,笃笃笃的,一路愤恨着敲过来。

“哟,柳太姨娘来了?”

众人一声惊呼,便见柳太姨娘一脸蜡黄,头上绑着黑底儿绣祥云纹抹额,歪歪倒倒的走过来了。

柳太姨娘不傻,她知道外面有人,自然是在快到门口之前,便将硬朗的身子骨装成了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一见顾宝笙,一双浑浊的眼儿便是泪汪汪的,哭道:“孙女儿啊,我可怜的孙女儿啊,都是祖母对不住你的道理!

今日你要将我这个祖母赶出王府去……祖母我……也不怪你啊!

只要能在被赶出王府之前,再见到你平安归来,祖母我……也死而无憾了!”

柳太姨娘话一落,靖南王妃的眉头便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宝贝女儿刚回府,虽然有她和王爷,还有儿子撑腰,西戎是不敢有人明着动她。

可是,这老虔婆的话这样说出来,岂不是要毁宝贝女儿的名声吗?

柳太姨娘自以为自己掩面而泣的同时,掩盖住了自己眼底闪着的得意精光,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旁的慕容琰看在眼里。

而慕容琰又传音入密告诉了自己的母亲。

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虽然柳太姨娘和慕容樱等人等事放在靖南王府中,都是小人小事,不足为虑。

可就是这样的小人小事,当年却害眠眠丢了。

若不是看在柳太姨娘的哥哥曾经救过老靖南王一命的份儿上,她定然是要这老虔婆死无全尸的。

眼下,原本她都要放过她了,可柳太姨娘和慕容樱竟然还惦记着眠眠的身份,还在这里给眠眠招灾招难……

那,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柳太姨娘还在那儿包着一眶眼泪,想伸手过来拉着顾宝笙的手好生亲热一番,好生表现一番她这祖母对孙女儿的疼爱之心。

只是那双手刚要搭上顾宝笙的手,便被慕容琰挡在一边。

“太姨娘既然身子不舒服是因眠眠而起的原因,又怎样再与眠眠亲密接触?”

这不是摆明了给自己找不痛快,是想自己死得快一些吗?

众人怀疑的目光在柳太姨娘身上逡巡。

柳太姨娘讪讪地收回手。

慕容樱过去扶着她,不悦道:“阿琰啊,你祖母也是太想见眠眠了,你怎么……”

“谁告诉你,她是我祖母了?”

慕容樱更为不悦了,“你这孩子……”

“我祖母在寂林庵修行。哪儿来的第二个祖母?”

慕容琰冷冷的开口道:“姑姑这是想违背陛下的旨意不成?”

西戎正德帝,可是准了老靖南王的请求的。

靖南王府的老王妃,一辈子都是林氏,柳太姨娘一辈子只能是个太姨娘。

“嫂嫂!”慕容樱拔高了声音斥道:“您便是这样教导阿琰的吗?

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堂堂的世子爷,竟是这样看待自家的长辈!”

慕容樱说的痛心疾首,好似慕容琰真被靖南王妃教导的不像样一般。

底下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西戎啊,也只有慕容樱仗着自己是柳太姨娘的女儿,是老靖南王的女儿,才敢这样放肆大胆的说话。

慕容樱可不管慕容琰身份尊贵不尊贵的事儿,这几十年她都飞扬跋扈的过来了,靖南王府还不是把她当成祖宗供着,谁敢说她一句不是吗?

从前这哥哥嫂嫂都没有说过自己一句不是,眼下当着众人的面儿还能怎么样呢?难不成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让王府没脸面不成?

慕容樱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瞧着吧,为了王府的面子,为了慕容眠将来的好名声,他们还是得听自己的话来的。

靖南王妃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凉薄道:“阿琰雄才伟略,胸有乾坤,这是陛下都亲自夸赞过的。

也是从前跟在父亲身边儿,父亲亲自教导的,我可没多教一个字。

你若是对陛下不满,对父亲不满,大可以去说。我绝不拦着你!”

慕容樱一听,登时将嘴巴闭的紧紧的,不敢再说了。

她可不敢说天子和老子说的不对,那是不敬,不孝!

可靖南王妃却没有就此放过伤害宝贝女儿的柳太姨娘和慕容樱。

她清丽如仙的眉眼落在柳太姨娘身上,淡淡的问:“听说太姨娘是因眠眠的缘故,这才病了,可是真的?”

“这……”柳太姨娘没有说话,只是摇晃着身子,靠在杨嬷嬷和春桃身上,瘦成一把骨头,看上去像老无所依的老人一般,可怜巴巴的。

慕容樱站在一旁,阴阳怪气道:“嫂嫂,您看到了,母亲身子病成这样,这还能有假的不成?

这府的府医可都是诊过的,您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啊!”

反正府医都收了大笔的银子,一定会帮着她们说话了,若是靖南王妃想出丑,尽管问就是了。

不过靖南王妃却是没有召府医来问,反倒看向柳太姨娘和慕容樱,语气淡淡道:“既然太姨娘与眠眠之间有冲撞,那自今日起,太姨娘便随同慕容樱你,还有慕容眉,一同回张府去吧。”

“什么?”

柳太姨娘和慕容樱、慕容眉齐齐大惊失色,不可置信。

他们都在王府住了这么多年了,如今竟被靖南王妃赶出来了,还是因为慕容眠这样一个刚回府的死丫头,这怎么可以?

“嫂嫂!您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您让旁人怎么看娘,怎么看眠眠啊?

就算不为娘考虑,也要为眠眠想想啊!”

今日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看着,要是真被扫地出门,岂不是丢脸丢到家,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可言呢?

靖南王妃却是状似不解道:“太姨娘既然见到眠眠身有不适,本妃让她迁出王府好生将息,有何不对?”

“可是……”

“靖南王府是有祖训的,凡是太姨娘之子女成家后,都需迁移出府,或是去家庙,或是随子住。

虽然慕容樱你是女子,可是太姨娘只有你一个女儿,自小将你当做男儿来养。

与你一同回家住在张府有什么不对吗?

太姨娘住在王府总是思念你,三五两日总要叫你过来的。

靖南王府、张府之间,你奔波也劳苦,如今本妃成全你们母女,让你们待在一处,本妃又能同眠眠母女重逢,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你这样反对做什么?难道觉得本妃说得不对?”

慕容樱哑口无言一瞬,看到一旁的慕容眉,便将女儿推到靖南王妃面前。

带了凄楚道:“倒不是慕容樱觉得嫂嫂说得有何不对,只是……只是眉儿到底也是您的女儿了,能诗会画又德容俱佳的。

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你呀我呀,住这儿住那儿的!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有哪里不好啊!”

言外之意,便是让靖南王妃仍旧认慕容眉为女儿,将这回来的慕容眠赶出去,别伤了他们之间的和气。

慕容眉也适时的低声哭了两下。

但靖南王妃的目光却是没有落在她身上,反倒生怕顾宝笙生气,一直用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并未看慕容眉一眼。

这让慕容樱又不满起来了,“嫂嫂……我可是忍痛割爱,让眉儿当了您十多年的女儿啊,您这样做,把眉儿置于何地啊?

眉儿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猫儿狗儿,岂能是您说赶出去就赶出去的。”

“本妃什么时候同意她当本妃的女儿了。”

慕容樱惊得目瞪口呆,连慕容眉和柳太姨娘都愣在原地。

“您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樱忍不住质问起来,“是想说话不算话吗?

当年,可是您亲自同意这事儿的呀!”

靖南王妃眼底带了凉意,瞥过慕容樱的时候,只让慕容樱觉得,有一大盆能冻死人的冰水兜头浇下。

“本妃说得还不够明白?”靖南王妃语气更寒凉了几分,“这十多年来,本妃一直都在找自己的女儿,何时何地同意过——你过继慕容眉的提议?”

慕容樱不忿:“您……您不是也没反对,默认了吗?”

“默认?”靖南王妃好笑,“本妃若是同意,自然会为她办正名的赏花宴,邀西戎京中贵女,一同游玩赏花,吟诗作画。

本妃不说,是不同意,不愿伤了你的面子罢了。

如今说开了,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慕容樱只觉得整张脸火辣辣的疼,慕容眉更是将头低到了胸口处,把自家母亲恨到了极致。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她没有那样好的命,当靖南王妃的女儿,而是张家的女儿啊!

“您……”慕容樱咬牙道:“您就不怕今日眠眠冲撞了娘,明日就冲撞了您吗?这若是个……”灾星!

“够了!”靖南王妃和慕容琰齐声高喝,吓得慕容樱登时闭上了嘴巴。

她,还从未见过这两人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

靖南王妃松开顾宝笙的手,让贴身丫鬟守在她身旁,慢慢的走到慕容樱身旁,冷眼冷语道:“从前本妃不跟你计较,是看在你早逝的舅舅救过父王一命的份儿上。

可如今,你竟痴想妄想到这等地步,本妃对你何必还要客气?

今日本妃,把话撂下了。从今往后,柳太姨娘就是你们张家的老太太了,日后休想再踏进慕容府一步!

你的女儿,你自己带回去,本妃有自己的女儿,从不稀罕她!

还有,本妃警告你一句……不要再惹我的女儿眠眠。

否则,本妃可不敢保证你们张家做的那些事不被人告发到陛下那里去!”

慕容樱一听,登时吓得浑身发凉发抖。

从前不跟她计较,不过是不屑,计较起来,她和整个张家……竟都是难逃一死!

柳太姨娘尚且不知靖南王妃跟慕容樱说了什么,只是一听靖南王妃转头就吩咐丫鬟收拾自己的衣裳首饰,一同送到张府去,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不满到了极点。

她在靖南王府待着,好吃好喝,受人尊敬,若是出了靖南王府住着,从今以后,还有哪个老太太隔三差五的来讨好她拍马屁啊!

因而,柳太姨娘便想过去仗着老祖宗的身份教导靖南王妃两句,可是一脚还未踏出去,手便被慕容樱拽住了。

“娘……我们走,以后不住这里便是了,女儿会让底下人好好服侍您,让您身子痊愈的。”

柳太姨娘蜡黄的脸上十分的不甘,“可是……”

“您别说了。”慕容樱咬牙低声提醒道:“您若是不想您的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没命,就赶紧跟女儿走!”

柳太姨娘不甘至极,到底不敢强留在这儿。

只是被慕容樱连包袱带人塞上马车时,柳太姨娘仍旧愤愤不平。

明明她是长辈,她是老祖宗,今日该是慕容眠被赶到家庙去的。

可是……凭什么……被赶出府的是她和女儿、外孙女!

真是不像话!

柳太姨娘气得胸口发疼。

只是接到书信的楚洵却是淡淡一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