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从此分两地，各自保平安（1/1）
永乐公主成亲，做为亲王妃和宗室妇，凤宁兮是携手宋蓠参加的，甚至，在新房里，她还以皇嫂的身份陪着太子妃逗趣儿，闹了把洞房。
只是，看着锦王妃，太子妃和新晋的三个‘弟妹’笑闹成一团，围着一身凤冠霞披新娘服，眼眶却微红的永乐公主玩笑凑趣儿，言语调侃……凤宁兮这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无奈，几个妯娌都不是省油的灯，太子妃还是永乐的亲大嫂。在此辈的皇子妃中，她这宴北王妃……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基本都是垫底，没什么话语权，就是个凑趣儿的。就算知道未来走向，可人家永乐公主今天刚刚成亲，要奔向新生活，她这边儿，既然没办法帮忙改变，便不如老老实实，少说少错。
瞧着这一屋子站在大明朝最高处的女人们，凤宁兮张了两回嘴没插上话，就默默转身离开，找了人吩咐厨房，准备给永乐公主做些精致些，一口一个的小点心了。
做为身受成亲那天不许吃东西，饿得直接啃苹果的悲惨受害怕，凤宁兮怨念颇深。
明宗帝亲自下旨，阿骨里和永安公主的婚事非常顺利，拜花堂，入洞房，一溜儿‘程序’走下来，和亲圆满成功……
当然，这所谓的‘成功’，是针对大明方面来说……人家金族那边儿，私底下究竟承不承认，凤宁兮不得而知。甚至，按理来说，两国和亲，永乐公主许嫁，成婚的方式应该是在金族举行，而偏偏此回，却在阿骨里的进言下，婚事办在了洛阳，金族那边儿竟直接省了，还美其名曰：尊重上国。
凤宁兮：……
尊重个鬼啊！！永乐都没在金族正经跟阿骨里拜过堂，莫名其妙让人家领回去……谁知道她是干嘛的？要知道，按金族的规矩，阿骨里做为可汗，能有五个只分大小，不论尊卑的可敦——也就是正妻。
是！阿骨里是没成亲，按理来说，以永乐公主上邦皇女的身份，嫁到金族就应该是大可敦，相当与明面儿上最‘大’的那个，但是……没婚礼，没仪式，就这么让人带回去……你说大就大，谁认可啊！
本就是背景离乡，到异国他邦生活，在连个正经名份都没有……说真的，凤宁兮都懒的去骂太子傻x，只疑惑着阿骨里究竟给那一对儿至尊父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既然只讲利益，把堂堂嫡公主都舍出去和亲了，竟然不结结实实捞足好处，反正在这等要紧的时候‘松松手’，真不知图什么！
不过……唉，想想其实原因很简单，无非是明宗帝和太子根本不在乎永乐公主罢了，反正和亲的目标就是拉拢阿骨里，有个亲戚名份以后好‘使唤’。阿骨里也很识趣儿，起码表面上‘戏’演的不错，挺让明宗帝和太子满意的，那么，永乐公主日后的生活，是‘大’可敦，还是‘小’可敦，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分别吗？
反正大明朝的官员们都有股‘迷之自信’，从来自认礼仪上邦，对外族——尤其是金族这般‘吹毛饮血’的蛮人，惯是看不上的。除了理藩院那般的‘专业机构’，其余的朝臣们……若不是今番阿骨里主动上门，他们恐怕连金族族长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更别说人家能娶五个老婆了！
永乐公主堂堂嫡出，在洛阳举行婚礼，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身披霞衣，八抬大轿嫁出去，那就是当正妻大老婆的，没毛病！！
阿骨里：我就喜欢你们明朝大臣这副自信无知，鼻孔朝天的愚蠢样子！
婚礼结束，看着阿骨里一脸神清气爽进了洞房，太子妃笑着退出去，满屋子没人发现不对。凤宁兮不由叹了口气，转身回府后，左琢磨右琢磨心里不痛快，干脆就拉过宋蓠交代了一番。
到底，人家永乐公主叫他们一声‘三哥，三嫂’，宋蓠能帮着往上递两句话，就算改变不了什么，让明宗帝一通臭卷回来，起码心里也能舒服些。
“……成，不过是提个建议罢了，父皇愿意便愿意，不愿意便罢，也不妨碍什么的。”靠在床头倚着软垫正看书呢，就被媳妇儿拽过去‘这样那样’，宋蓠眼帘微掀，开口答应了。
讲真，永乐公主……虽然是他妹妹，可他二人之间确实无甚亲情，他当初离开洛阳就藩的时候，永乐才七，八岁的小丫头，上有亲娘皇后，下有太子亲哥，活得风生水起。对他这所谓‘三哥哥’，也就是个面子情儿，偶尔遇见打个招呼罢了。
没那等交情，进言挑明宗帝和太子的毛病又是个得罪的活儿……按理来说，宋蓠真心不用做这等事。但，谁让他自认欠吴皇后的人情呢！
毕竟，当初年纪，生母不疼，养母不爱，亲爹无视的情况下，他能没病没灾的平平安安长大，就算受欺负也只是在精神层面上，没牵扯上肉.体……也多得了吴皇后慈爱公正，能一视如仁。
人家做到了嫡母该做的一切，身为受照顾的庶子，宋蓠还是想回报的。
太子是个忤逆的混帐，卖妹妹卖的顺手……这事儿他没能力去管，也管不了，可冒着招人烦的危险进两句言，这事儿宋蓠还是能做到的。
就当回报昔年的照顾了。
宋蓠答应的轻轻松松，仿佛小事一桩般。但凤宁兮又不是傻白甜，哪会不懂这其中的勾当？哦，人家至尊父子因‘这样那样’的理由，已经同意的事儿，宋蓠巴巴上前给挑毛病‘这不行那不成’的，难道不惹人生气吗？
合着就你手足情深，关心妹妹啊！！
明宗帝且不说，到底膝下孩子们相互照顾，做为老父亲……就算心里别扭点儿，好歹怕是欣慰居多，但太子……
肯定不会高兴的。
百分之百得罪透啦！！
“这事儿……你进言的时候小心些，多少婉转点儿，避着些太子，父皇要是不高兴，你别强硬着。”凤宁兮叮嘱一番，却依然还是不放心，捏着下巴，她犹豫道：“要不然，我想法子去求见求见母后，听说她近来身子略好了些，都能起身了，应该愿意费些心神，给永乐争取吧……”
“我去寻父皇，你去母后，总归尽一把力，好歹给永乐挣个大可敦的位置，要不然，她背景离乡独一人，又没个名份，日后不会好过。”宋蓠到没反对，而是幽幽一叹，“我受了母后的照顾，永乐叫我一声三哥，不拘多少，算是尽回心吧！”
“那成，听你的，我明日就去求见母后。”凤宁兮点点头，咬着指甲开始琢磨怎么‘婉转’拜见吴皇母……毕竟嫡婆婆辣么高冷！
这一夜，因为永乐公主而心生感慨，凤宁兮一宿儿都没让宋蓠沾边儿，两人单纯的盖着锦被纯睡觉，对此，宋蓠表示：我很不爽！
——
生活，生活，人生下来就得想法活。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如初，宋蓠想方设法递了话儿到明宗帝跟前，成功的得罪了太子。而凤宁兮呢，却因为‘关心妹妹，当得起嫂子这称呼’的原因，莫名得了嫡婆婆的喜欢。
吴皇后的身体依然不大好，但，约莫是看见女儿真的嫁人，马上就要随阿骨里回金族，彻底绝望触底反弹了，身体情况竟然从‘弥留之际’恢复到了‘气息奄奄’的状态，都能说话啦！！
到底是少年夫妻，好生生把吴皇后气的差点死了，明宗帝不是一点都不内疚的。老婆求，儿子劝，又不是什么影响朝政的大问题，想想也就同意了。
不止修改了赐婚圣旨，还亲自叮嘱朝臣挑选了和亲大臣，护送永乐公主前往金族。
甚至，他还点了静王宋洛主持送亲事宜，并且要万里之遥，陪着永乐公主‘出嫁’呢！
宋洛：……擦，我就知道有好事儿肯定轮不上我！这是欺负我娘死的早吗？我才刚成亲没多久，炕头都没睡热呢！！什么护送和亲！！金族辣么远，一个来就要小一年的功夫啊，太特么耽误事儿啦！！！
他还没儿子呢！！
宋洛心底都在咆哮，然而，一点用没有。
明宗帝亲口下了旨，别说只是让他送妹妹嫁人，就是直接让他披红挂绿出嫁，他都反对不了。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别了娇妻，憋憋屈屈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把新晋妹夫阿骨里和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妹妹永安送回大草原上了。
没办法，快过年了嘛，阿骨里出来的时间又足够长，自然要赶紧回金族主持新年事宜，没法儿等到春暖花开在离开了。
女儿要走，并且目测短时间内没法回来了，吴皇后撑着病弱的身体开始忙里忙外，准备各色嫁妆陪送，想让女儿在草原上的生活顺畅些。只是她身体不好，忙了不过两日功夫就躺倒了，到把明宗帝吓的够呛，便下了口旨，令一干儿媳妇进宫伺候，协理各项事宜。
说白了，就是帮婆婆干活！
不过，锦王妃因为丈夫的关系，惯常不受吴皇后待见，太子妃又因永安公主之事被吴皇后迁怒，这两位有真本事的插不上手，无可奈何之下，凤宁兮和静王妃就浮出水面啦。
这二人，一个是近来颇得吴皇后偏爱的儿媳，一个是要送她女儿出嫁的庶子的老婆……不管她们有没有理事的才能，起码吴皇后看见她们觉得顺眼，用膳都能多吃半碗，凤居宫中的嬷嬷们便也真心真意的教导她们。
让这两人受益良多。
同时，也累得跟灰孙子是的！！
忙的四脚朝天，平空飞起，睡觉的时候做梦都在对帐……连续半个月拒绝宋蓠爱的‘请求’，让宋蓠每每上朝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罩顶一般的黑雾。
那是实质化的‘怨夫之气’。
好不容易，忙忙碌碌的，阿骨里和永乐公主总算起程要出发了。在出城送他们两人之前，凤宁兮想了又想，终于还是下帖子约了凤安兮，两人见了一面。
“公主和驸马……他们要回金族了！”有些犹豫，她呐呐开口。
做为看过无数狗血小说，八卦电视剧的人，凤宁兮以她二十多年的观赏经验发誓，阿骨里和凤安兮虽然都各自成亲，有夫有妻了，但归根结底，他们是相爱的。
这么说或许不大道德，对柳度和永安公主不公平，可事实就是事实，任谁都改变不了。
“……要走了呀！”凤安兮抬头望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面上说不出是股什么滋味，她转头问，“什么时候？”
“订的是后日正午时分。”凤宁兮看了她一眼，低声答。
“哦！”凤安兮点头，好半晌儿没说话，她不开口，凤宁兮也不敢说话。屋里霎时，一片寂静，只余下窗外冷风呼啸的声响儿。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好一会的功夫，幽幽声音响起，“……既是如此，后日，便劳烦三妹妹给我下个帖子，好歹相识一场，我去送送他们吧！”凤安兮轻声，一脸怅然若失。
凤宁兮抬头瞧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
和亲送行那天，凤安兮果然去了，却并未上前，甚至都没跟阿骨里见上一面，而是远远躲在城门口，看着阿骨里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和亲队伍一路出城，向远方而去。
“既来了，怎么不见见？”说真的，本来凤安兮说要来……凤宁兮还挺担心的，生怕他们一个控制不住旧情复燃。可真到了眼前这场景，两人连见都没见，又觉得很不是滋味。
唉，她那颗控制不住的熊熊八卦之心呐，可怎么安抚！！
“人总是要长大了，都各自成亲了，还见什么见？已经选择了就别后悔，莫委屈，又没人逼着，非说什么情非得以，不是矫情了吗？”凤安兮轻笑，长叹一声，“既分两地，各自福安，我今日来不过是告别以往，留个怀念。如今心愿已了，三妹妹，告辞了！”说完，她微福了福身，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凤宁兮：……嗯？！哎玛儿，突然觉得大堂姐好帅啊，迷的她小心肝卟嗵卟嗵的呀！
阿骨里和永安公主走了，洛阳重新恢复了平静，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准备着新年来临，在这般气氛中，无声无息的，柳度和凤安兮也离开了。
他们同样要快些赶回江南，临着新年开祠堂祭祖的时候，把凤安兮的名字记进柳家祖谱。
这一对小夫妻离开时，凤宁兮带着宋蓠亲自去送了，眼见他们上了马车，沿着官道走向远方，她缓缓抬起头，徐徐叹了口气。
历史……真的被她改了呀。从今天开始，她要走一条不明未来的路！
——新的开始，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