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十 四 章 当面儿抢弟弟(1/1)

时光苒苒,如流水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大年夜。

大年三十,西北候府算是张灯节彩,凤老太太特意从安怡这儿要走了五百银子,然后给府中所有下人,包括粗使在内多发一个月的月钱,说是沾沾喜气儿!

凤宁兮:……

安怡:算了,慢慢总会习惯的!

大年三十,自然是要守夜的,西北候府全家,包括一直人影不见,仿佛尸骨无存的凤浮都出现在了凤老太太的院里,一家人围了整整四个桌子,一同守夜。

因为无需见外人,就连安怡都‘有幸’陪着女儿参加了‘年宴’。

安怡:我花的钱!!

凤宁兮:我们母女谢谢你们全家!!

因是家宴,参加的都是血脉亲人,凤家到是没拘着什么男女之分,俱都坐到了大堂之中,男人一桌,女人三桌(凤宁兮:活该,妥妥你们阴盛阳衰,绝后吧,凤家!!)。

凤老太太带着三个当家夫人稳坐上位,府中四位姑娘敬陪下首,余下,隔在小插间里,还另支了个小团桌,坐的便是府里三位,哦,不对,是两位爷的侍妾通房们!!

当然,大多数都是凤浮做贡献的。

不过,贝姨娘因为怀孕有功,到是得以站在凤老太太身后帮其布菜……

贝姨娘怀孕八个多月,眼瞧就能生产了,那肚子大的简直让人发指,每每偶然遇见……凤宁兮都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什么事非!但就这样,做为她的嫡亲姑姑,凤老太太还是让她挺着大肚子伺候。

甚至,这伺候——并不是不满,也不是惩罚,而是凤老太太心疼她才特意提拔的。

没错,就是提拔,贝姨娘做为一个侍妾,能在大年家宴中,离开专属侍妾通房的小插间儿,得以到正堂来伺候当家老太太用膳,这在凤家所有人,包括贝姨娘本人眼里,都是一份荣耀。

没看就在凤老太太招唤贝姨娘过来伺候的时候,插间中侍妾通房们那嫉妒而羡慕的眼神,以及李氏和奉安郡主瞧向安怡,那隐含同情和无言鄙视的模样么?

凤宁兮:让怀孕八个月的孕妇一站就是一下午,还是恩赐……呵呵,我不是很懂你们古代人……

“令源,你听姐姐的话啊,在忍忍,一会儿就能睡了!”圆桌之上,四位姑娘团团围坐,凤宁兮支肘坐在那儿,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夹着肚丝儿,正闲得无聊呢,便听见右边凤观兮在小声说话。

“二姐姐,怎么了?令源困了?”她转头随口问着,又低头看了一眼窝在凤观兮怀里,困的泪眼朦胧,却还懂事忍着的凤令源,不由劝道:“二姐姐,令源岁数还小,守夜根本熬不住的,你还是让奶娘先把他抱回来,让他早点休息吧!”

“如今都快子时了(晚十一点多),他这么点儿的孩子,熬到这时候就可以了,守不满一夜也没人说什么的!”

左边的小圆桌儿,是属于女眷——府里四个姑娘的,凤令源是男孩,按理应该去男人那桌儿上,只是他年纪太小,还不懂事儿,又没有亲爹照顾,这才把他安排到女眷桌上,让凤观兮这个嫡亲姐姐看管着。

凤令源今年才三岁,往年守夜的时候,他岁数还太小,只需要露个面儿,凑个人数便可被抱回去休息了,但今年,不知凤老太太是怎么想的,竟说什么‘令源长大了,又是要顶门立户的男娃娃,且得历练着,不可娇养……’,定要他来守夜,并且参加祭典。

凤宁兮:三岁的小屁孩叫长大了啊,不能娇养跟不让人家睡觉有什么联系?

“让令源先回去吧,他岁数还小,这么熬着怪伤身子的,等明儿天亮了,他还要跟着去祭祖呢!”凤宁兮见凤令源皱着小鼻子,小小的身躯缩在凤观兮怀里的可怜模样,不由有些看不过眼。

虽然不知道不该管闲事,但……

“三姐姐,源源没事的,我不困~~”没等凤观兮开口,凤令源便奶声奶气的回答,听着极是乖巧懂事,声音也很真诚,当然,如果他葡萄般的大黑眼睛里没泛着泪花,那就更可信了!

“二姐姐,你把令源教是真好!”凤宁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凤令源的头,真心真意的夸赞着。

“是令源本就乖巧!”凤观兮勉强抿唇笑笑,口中跟凤宁兮答对着,可目光却忍不住瞧向奉安郡主。

她知道,最近府里沸沸扬扬要过继的事儿,是她这三婶特意传出来的,说令源八字不好,生出来克父克母,且得让身份尊贵的人压着,要不然怕长不大……

府里风传,那身份尊贵的人便是奉安郡主,都说若令源养在她膝下,便是天大的福份……甚至,连曾经在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都特意过来劝她!!

凤观兮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无非便是奉安郡主使了钱,寻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便用势力来压她,可是,就算她知道,她又怎么办呢?

连凤老太太和凤渺都无动于衷,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手边连银子都没有多少,她能做什么?

她控制不起舆论,收买不起那些念心不过的下人!!

就连今日凤令源必须要守夜祭礼之事,都是奉安郡主提出来,凤老太太拒绝不了这才成行……凤观兮不知道奉安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本能的,她便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食之无味的用过了夜宵,又熬完整夜,一屋子人,包括几个姑娘在内都累的疲惫不已,到底是古代人,基本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根本不会熬夜,这骤然一宿儿不睡,当真还有些受不得。

到是凤浮,因为久入花丛,见天儿跟女人厮混,日夜不休,竟到成了凤家人中最精神的那个!!

天一亮,凤家男人们便准备开始祭祀祖先,做为宗妇,凤老夫人和李氏准备好祭祀物品,凤浮便里外开始张罗,跑前跑后的,精神那叫一个充沛,把凤渺和凤玖这两熬了一宿,连黑眼圈儿都出来的中年男人衬得跟弱鸡一样!

凤宁兮:好吧,看来无论是什么技能,但凡到了手,都有能用的时候,谁能知道熬夜‘嫖那啥’还有这功用啊?真想不到!!

所谓祭祖——很明显就是祭祀祖先。凤家是有传承的人物,跟着明太祖开国,好歹有个百多年的历史,哪怕被迫狼狈至北地,祖宗……总不能丢了的!

每年大年初一,都还是要祭上一祭,求祖先保佑。

祭祖是男人的活计,女眷们——除了凤老夫人这位老候夫人,以及李氏这当家主母能代为准备祭祀物品,其余的不管是太太还是姑娘,都只能站在祠堂门口,老老实实的看着。

而男人们,不管是凤浮这般无能无用的,还是凤令源这豆丁儿小孩,却都能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进入祭祀。

“真不公平啊!”站在凤宁兮身边儿,一直沉默无语的凤安兮突然幽幽叹了口气,低声嘟囔着。

“大姐姐,你说什么?”凤景兮好似没听清楚,转头追问。

“没,没什么,说这天太冷了!!”凤安兮勉强笑了声,简单一句塘塞了过去。

“切,大年夜的,昨儿还下了雪,能不冷吗?熬熬就得了呗,哪那么娇气~~”凤景兮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没在管她。

“时势如此,大势所驱,我们也无可奈何啊!“一旁,清楚听见凤安兮所言的凤宁兮凑到她身边,无奈的叹着。

“是啊,谁说不是呢?不过感慨一句罢了,毕竟,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呢?”凤安兮也是有感而发,近来为了选秀,奉安郡主带来的那两个老嬷嬷可没少折腾她。

本来,在洛阳那等地介儿,都能被人称得上一句‘良媛’的凤安兮,还以为自己的规矩礼仪,管理才华都是不错的,最起码看得过眼儿,但自那俩个老嬷嬷进了院之后,她都开始怀疑人生啦!!

哪哪不对,处处有错,就连用膳起卧都要重新学,一步迈出多少距离,裙角扬起几寸几分,竟都有规矩……学得凤安兮这般人品,都生生想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无论是跟凤老太太还是凤渺,甚至是亲娘李氏抱怨两句,这几位都会或软或硬,或斥或劝的让她坚持住,只要熬过选秀就好了……

就仿佛,她的人生意义就是参加选秀,像货物一样被有权有势的男人们挑捡,只要能帮助到西北候府,无论挑捡中她的男人是老是残,是暴.虐还是冷酷,都无所谓……

这样的命运,是凤安兮从小到大都明白的,但从来没有哪一刻,站在大年的寒风中,看着凤家的男人们就那么轻松的进入祠堂,而她——要为凤家的未来贡献出一辈子的她,却只能站在门外,眼巴巴的看着。

这——多不公平。

“呵呵,事世本如今,不过弱肉强食罢了!”面对不公平,无非三个道理: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

男尊女插是社会大环境,狠是狠不起,根本拼不过。滚嘛,凤宁兮目前还没发现穿回去的道路……所以,只能忍了!

不忍能如何?上吊自尽吗?她还没活够呢!!

“弱肉强食?呵呵,难不成在自家里,还要分出强弱?还要彼此而食吗?凭什么?”凤观兮突然插嘴,语气里满是悲愤和怨毒,目光却死死盯着祠堂门口。

“额?!”凤宁兮一怔,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便见着凤令源穿着通红的小袄儿,被凤玖抱在怀里,正一步一步的往祠堂里走。

凤玖眉目温柔的抱着凤令源,还用身体给她挡风,而凤令源,则昏昏欲睡的抱着他的胳膊,窝在他怀里,那情景……就好像一对亲生父子一样!!

啧啧啧!怪不得凤观兮这么怨气重重呢,三房这是……当着她的面儿抢她的弟弟啊!!

真不留情!!

凤宁兮暗自摇了摇头,和凤安兮对望一眼,谁都没敢说什么。只是用眼神悄悄睨向凤观兮……

而凤观兮正用一种非常古怪微妙的目光,双眼炯炯有神的紧紧盯着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凤老太太身后的贝姨娘!

好吧,准确的说,是盯着贝姨娘高耸的肚子!

厮……总觉得要出事儿啊!!

凤宁兮抽了抽嘴角。

——

祭祀之礼顺利结束后,凤家人便不在聚在一块儿,各回各院,各找各妈,安怡和凤宁兮重新缩回西北候府角落,静待‘日升日落’。

顺便看奉安郡主用各种理由,各种借口从凤观兮那儿抱走凤令源……甚至,几天之后,凤令源已经每天最少一半时间,都在三房扎根了!!

“凤观兮早晚会黑化的,她那性子可不像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啊!”每每看着奉安郡主笑眯眯抱走凤令源时,凤观兮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模样,凤宁兮都忍不住想嘬牙花子!

就这般,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大年初八,安百年的生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