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小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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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医女看到身份暴露,正想咬破暗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头上就重重挨了一记昏死过去。

高天漠吩咐一声,让王府亲兵把人绑了,可尾随高天漠进来的几个亲兵却站着不动。他们是贺王府的人,管你什么飞鱼卫,没有王爷和公主的吩咐,咱们谁的命令也不听。

高天漠狠狠瞪他们一眼,他虽然安排了暗影尾随,可这时也不便召他们现身。

这个时候,早有人飞奔着去报告公主,听说高天漠越殂代疱,不但杀了太医院派来的医女,还支使王府亲兵为他使唤,阿紫知道定是出事了。

她心里有气,高天漠方才还和她在一起,却绝口不提,方和她分开,就去折腾出这么一桩大事。他就是要瞒着她,从来都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她再不济,也不是只会吃睡的小娃娃。

阿紫气归气,却还是打发谷雨传旨,让所有亲兵听高指挥使差遣,不得有误。

吩咐完了,她就让荔枝和樱桃给她更衣打扮。双螺髻上缀了几颗拇指大小的南珠,别了红宝石的发卡,穿了件海棠色云纹珠绣短褙子,下面是宫缎素面百褶裙,腰间束着珍珠绦,外面则是玫红厚锦镶银鼠皮的连帽斗篷。

虽然身份高贵,但阿紫年轻幼小,除非进宫,平素里阿紫穿的都很随意。今天稍一打扮,两个丫鬟便看呆了。

“公主您真好看。”

阿紫却是一个劲儿的冷笑:“高大指挥使驾到,本宫当然不能穿得太过随意。”

丫鬟们都知道公主和高天漠不对盘,现在高天漠随意斩杀服侍公主的医女,公主心里气不过,定是要找他麻烦。

可高天漠那人太可怕了,万一冲撞了公主可如何是好。

偏偏墨大人不知哪里去了,关键时刻他却不能陪在公主身边。

阿紫却已经往医女们住的地方去了,几个丫鬟只好跟在后面。

还活着的医女已经用牛皮绳子绑了,听候高天漠发落。高天漠伸手从她嘴里抠出暗藏的毒|药,冷笑一声,转身对站在门口的亲兵道:“把那嬷嬷带过来。”

杏雨已经传达了公主的旨意,亲兵们对虽然对高天漠咬牙切齿,可也只能听从他的吩咐。横竖就是个半老徐娘。全无缚鸡之力,也不用他们费力气。

那个嬷嬷已经吓晕了,高天漠让人用冰水把她泼醒。嬷嬷苏醒过来,哭爹喊娘的大喊冤枉:“老奴冤枉啊。根本不知道这些小蹄子包藏祸心,老奴十几岁进宫,在慈安宫里当过差,太皇太后在世时,老奴还给她老人家泡过脚呢。大统领,您可不要冤枉人啊。”

高天漠冷冷道:“本官尚未问你,你就忙着洗清自己,定是和那两个人有勾当,不上刑是不行了,来人,把她埋到雪堆里,两个时辰后再挖出来。”

鹅毛大雪、滴水成冰的天气,别说是埋在雪堆里,就是在外面站上两个时辰。也能冻死。那嬷嬷吓得浑身发抖,一股黄乎乎的液体从身下流出来,原来是给吓尿了。谷雨连忙掩住鼻子,啐道:“没出息的东西,干坏事的时候胆子倒大,这时候就变成这个熊样。”

两个亲兵把那个嬷嬷拖起就走,这个时候,她再也不敢嘴硬耍滑,没命的喊起来:“不关老奴的事啊,是那两个浪蹄子硬是让老奴收下她们的银子啊。不收就要割了老奴的舌头……”

高天漠挥挥手:“埋了。”

嬷嬷被拖出去时,阿紫正好往这边来。嬷嬷老远看到一位青春妙龄的锦衣女子被簇拥着走来,猜想这位八成就是永靖公主了,立刻杀猪似的哭嚎:“老奴以前是慈安宫的人。公主您小时候老奴还侍候过您呢,公主救救老奴啊,老奴冤枉啊。”

阿紫秀眉蹙起,荔枝提醒道:“慈安宫是太皇太后住过的地方吧,您小时候太皇太后还在,说不定进宫时她还真的服侍过您。”

慈安宫是大成历代太后的寝宫。但先皇的皇后没有等到住进慈安宫的那一天就去世了,因此最后一位住在慈安宫的就是太皇太后,也就是崇文帝和贺亲王的皇祖母,阿紫的曾祖母太奶奶。

阿紫早就忘了一切,就连现有的亲戚也还认不清,更别说这种套近乎搭关系的了。

她摇摇头,对拖着嬷嬷的两个亲兵道:“按高大人的吩咐去做吧。”

那嬷嬷一听,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原以为搬出太皇太后来,公主就能网开一面,却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挺好说话的小公主,却连个眼角子都没给她。

阿紫进了屋子,只见那八个医女还跪在地上,个个面如土色,筛糠一般。高天漠冷冷地扫视她们,却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亲兵喊道:“醒过来了。”

高天漠那一击恰到好处,那个假医女也不过就是片刻的晕厥,这一刻已经醒来了。

高天漠给阿紫施礼:“下官正在追捕命犯,打扰到公主,还请殿下恕罪。”

阿紫哼了一声,杏目含霜,狠狠剜了高天漠一眼,寒着声音说道:“飞鱼卫行事,何罪之有?本宫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过问高指挥指的事。”

高天漠避开阿紫的眼刀子,低声道:“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吩咐,下官便去审问疑犯了。”

“本宫也去。”阿紫又剜他一眼。

“审犯人没什么好玩的,殿下还是请回吧。”

“你不让本宫去,本宫也会跟着的。”

高天漠突然发现医女可疑,他定是早就有所察觉,可他却滴水不漏,那个时候他在阿紫身边,甚至有条不紊给她穿袜子。

所以阿紫生气。

阿紫大事小事都会告诉他,可他却什么都不说。他的身世、他的是哪里人氏,甚至就连他是如何被人施蛊,这些阿紫一概不知。

如今他在她身边杀人拿人,也没有向她透露分毫。

阿紫觉的吧,我和你就差大婚圆房了,朝堂之事我不管,但我身边人的事,你要告诉我啊。

她目光倔强。死死瞪着高天漠,如果他现在不是高天漠而是墨子寒,公主殿下已经大发**威,把他叫到小黑屋里好好问个清楚。

可是他是高天漠。阿紫就不能那样做了。

所有人都知道墨子寒是公主预定的驸马爷,可高天漠不是啊。依大成律,驸马没和离没归位,公主是不能让新驸马“进门”的。

所以高天漠根本没理他,径自在前面走了。

阿紫气得跺跺脚。在后面跟上。

那个医女已经完全清醒,身上也没有伤。在她身上搜出匕首和两瓶剧毒,问她的名字,她冲着高天漠冷笑:“我叫翠浓。”

她当然不是真正的翠浓,翠浓就是她顶替的那位医女,其他八位医女都能作证,翠浓三代医女,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但却不是同一个人。

阿紫终于明白高天漠为何不让她来看审犯人了,可是已经晚了。

明知道阿紫就在珠帘后面。高天漠让两个亲兵解来翠浓的发髻吊到房梁上,没有用绳子,就是用的翠浓的长发。

那翠浓竟连哼都没哼,皮鞭子抽到身上,打得皮开肉绽,她依然冷笑着,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

阿紫忍不住啊了一声,翠浓闻声看向珠帘,珠帘后艳影珠光,分明是位锦衣女子。

翠浓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她咧开嘴,任由鲜血大口涌出,一双利目却一眨不眨盯着那道珠帘。

高天漠察觉到她的目光有异,冲着珠帘吼道:“回去!”

阿紫却没有动。她看着那个浑身浴血的女子,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自从她恢复身份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此时,她却又有了这种熟悉却又久违的感觉。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两条狸花蛇如同两支箭。一前一后窜了出去。

狸花蛇不同于其他毒蛇,它们每半个月才能取一次毒,但若是遇到其他蛇,却必要咬死也肯罢休,狸花蛇嗜吃蛇毒。

看到两条蛇窜出来,亲兵们不明所以,有人已经挥刀要斩。

高天漠一声令下,没让任何人轻举妄动。阿紫再生气,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放蛇咬他,更何况还是咬高天漠。

所以阿紫放蛇,定有别的原因。

两条狸花蛇并没有攻击别人,而是窜到翠浓身上。翠浓被吊在房梁上动弹不得,两条蛇窜到她的面门上,她还没来及惊讶,其中那条小的狸花蛇便从她咧开正在笑着的嘴里钻了进去!

而大的那条则盘到她悬空着的双腿之上。

任何一个人忽然吞下整条蛇,这种滋味都是不好受的,就是翠浓这样的死士也毫不例外。

狸花蛇就是那样自己钻了进去,没容她有任何反抗。

这是世间最恐怖的感觉,一条剧毒的蛇在她的肚子里上窜下跳,而外面那只却死死绑住翠浓的腿,她想蹬腿乱动都不可能。

那些亲兵也吓傻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这一幕太恐怖了,方才还在诡异冷笑的女犯人现在就像一具被行尸走肉,脸上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精神。

高天漠冷冷看着,他在五夷时见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他知道阿紫在用毒蛇施法。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就更加令人吃惊了。

翠浓忽然大声呕吐,随着她用力,狸花蛇噗的一声从她的嘴里窜了出来!

只见它的嘴里竟然叼着一只小蛇,那只小蛇浑身上下红彤彤的,像一根烧红的铁条。

狸花蛇叼着那条小蛇,窜到大狸花蛇面前,献宝似的把小蛇用嘴递过去,就像是刚炒了好菜的妻子,正在向丈夫撒娇。

不用说了,那条小红蛇竟然是从翠浓肚子里叼出来的!

阿紫终于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她的嘴里发出几只低语,两条狸花蛇便窜到她的身边,她伸出手,狸花蛇很不情愿的把那条小红蛇吐到她的手里。

那条小红蛇一得自由,立刻窜起来,向阿紫的手臂咬去。

阿紫扬起另一只手,像扇耳光似的在红蛇头上就是一记,红蛇软绵绵躺下。

高天漠这才走过来,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紫把那条暂时昏死的小红蛇递到他的面前,怔怔地说:”她肚子里有条蛇,你问问她知道吗?“

翠浓的目光一直都在这条小红蛇上,如果不是亲眼所我,她真的不敢相信这条蛇竟是在她的肚子里取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是死士也会有精神崩溃的时候,此时的翠浓便是如此。她的表情充满恐惧,如同见鬼。

高天漠对两名亲兵道:“看看那个死了的,是不是肚子里面也有蛇。”

他所谓的看看,就是切肠破肚,阿紫这时已经从茫然中恢复过来,她把两条狸花蛇递给高天漠:“让它们去吧。”

有了上一次拿蛇的经历,这次高天漠没有抗拒,况且当着这么多的人,高大统领也不能太丢人。

所以他接过了两条蛇

和翠浓一样,那个死了的医女腹中也有一条同样的红蛇!

“你们可知道自己体内有蛇?”

“不知道,不知道!”

高天漠正想再问,阿紫喃喃道:“这蛇连眼睛都睁不开,应是从未见过光的,是在她腹内长大,她怕是真的不知道。”

阿紫能看出这些,但她却不知道这种蛇的名字,也不知毒性。这蛇在医女腹内多年,却不咬她的五脏六腹。可刚才乍一见人,却张牙就咬。这蛇定是与普通毒蛇不同。可惜师傅玉竹大巫女不在,她定然知晓。

“不好!”高天漠忽然发现翠浓似是有些不同,刚才还是宁死不屈,此刻却如被人抽去魂魄,整个人萎顿下来。

这不是吓的,即使这条蛇的事令她震惊,她也不会整个人变成这样。

手起刀落,绣春刀割断翠浓的头发,翠浓落下地来,高天漠一把揪住她,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塞进她的嘴里,吊住她的真气。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翠浓的瞳孔已经放大,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公主百毒不侵”

一一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