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分手吗?(1/1)

沈沉的宾利最终停在阿笙与乔谨则约好的商场门前,只有阿笙一个人下车,心情看起来也不错,并没有见到沈沉。

乔谨则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停下,下车后大步朝着阿笙的背影走过去,正要开口叫她,就听到申特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谨则?”

阿笙也听到了,两个人同时回头,三人均是一愣。

阿笙夸张的瞪大眼睛,表演痕迹略重,指了指乔谨则又指了指朝这边走来的申特问,“哎,你们两个也来逛街吗?”

她抢在申特之前问了这句话,让申特张嘴半天硬是无话可说。

乔谨则淡定的摇头,“不,我刚正想叫你问你跟谁一起来的,是跟申特吗?”

申特再一次无语,三个人尴尬的你看我看你,阿笙故作顿悟,“我懂了,我们三个就是都来这里逛街,然后一不小心偶遇了,真是……缘来妙不可言。”

乔谨则的怒气因为阿笙浮夸的演技而抵消,反倒很想笑,于是挪开视线看向别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饿了,我得去吃饭了,你们要一起吗?”阿笙说。

乔谨则拒绝,“不。”

两个人一起看向申特,对方说,“我没事,我就来闲逛,给朋友买个生日礼物,谨则要是没什么事就陪我挑一挑,我请你吃饭,阿笙一起?”

“啊?”阿笙郁闷了一瞬,“我不去,你们去吧,我跟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逛的,万一别人说我第三者呢,你们这么般配。”

申特嘶了一声,让她赶快消失,然后,乔谨则就这样目送着自己女朋友嘟着嘴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他看看身边与自己旗鼓相当的美男子,真想不通,大男人逛街干嘛还得拉一个,“你生活不能自理吗?”

“我生活不能自理,我活三十来年是你给我拉扯大的吗?”申特和他说话也不客气。

“我为什么要拉扯你,你要是我儿子,我一准把你扔外头自生自灭,没见过比老子还老子的儿子。”

申特琢磨半天,差点上手打他,“骂人不带脏字了不起是吧?跟谁老子儿子的,有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

全警局,唯一不把乔谨则当回事的大概只有申特,唯一不把申特当回事的,大概也只有乔谨则,两个人要好的时候任谁看都是一对门面相当的好基友,不要好的时候,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从早到晚的相互损着。

据乔谨则对申特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买奢侈品给自己的人,此刻却拉着他走进一家奢侈品店,很认真的选着一款样式颇为中性的钱夹。

“送我吗?”他问。

申特懒得多看他一眼,“别做梦了,这么贵的东西,我省吃俭用才能买得起一个,换你送我一个倒是可以。”

“好,你喜欢哪个,我送你。”乔谨则很阔气的把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斜着身体靠在玻璃柜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申特还是没抬头,“挑个限量版的之类的,物以稀为贵,既然你开口要送,我也不好意思要个太便宜的。”

两个人即使不是脸挨着脸说话,身体的距离也是极近的,导购小姐面带微笑的看着二人,心里头八成已经山呼海啸的震惊起来,乔谨则四下看了一圈,指着一款棕色的长钱夹对导购说,“就那个,包起来。”

申特猛一抬头顺着他的话音看过去,“我不要棕色!”

导购:“……”

“换黑的。”乔谨则笑着改口,视线不经意的探出橱窗外,就见阿笙像个小贼一样趴在那里对他跺脚,他故意不理会,趴在申特耳边说,“你看我条件可以不,我觉得你找对象有点困难,不如我将就一下,上你们家提个亲?”

“行啊。”申特抬头笑得爽朗,“我爸妈肯定高兴,毕竟你也算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款。”

阿笙在外头看到两人暧/昧的交头接耳,在外头狠狠的比划两下拳头,忿忿的扭头走开。

乔谨则不玩了,夺过申特手里的钱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你有这么高贵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关系用得着你送这么好的钱夹,男的女的?”

申特不悦的皱起眉头,“这话说的,我还不能有两个高贵的朋友了,不过你说的也对,还真不是朋友关系,就是……”他犹豫了一下,说,“就我欠这人的,人指名道姓的让我过生日送礼物价钱必须人能看得上眼的,我一大老爷们儿的,说话得算话啊,砸锅卖铁的也得买不是。”

“哈。”乔谨则笑了一声,去别的柜台前趴着了,他们单位脸皮厚的人还真是比比皆是,哭穷哭得理直气壮豪气冲天,也并非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从店里出来,申特说一起吃饭,于是两人又坐上电梯直奔商场顶层,这里聚集着各种口味菜系的大牌连锁店,随便哪一家的味道都不错。

申特说吃烤鱼,斜对面就是阿笙想吃的日本料理,乔谨则的眼神不自觉的往那里飘,不知道阿笙是不是在吃东西,他掏出手机给她发信息:吃了没?

阿笙回复的很快:ing.

申特见乔谨则一直在发信息,就问,“跟阿笙聊天吗?”

“不是,跟一个傻子。”

申特笑笑,划好菜单等着服务员来上菜,“我请你回来,一来是协助我们警队工作,普及犯罪心理知识,另一方面是治愈年笙歌。”

“我没有白拿酬劳。”他淡然开口,抿了一口桌上的淡茶,觉得口感不好又推到一边。

申特将视线挪向立在桌角的两个奢侈品纸袋上,随后又伸手在袋子上拍了一把,“你知道我喜欢阿笙,对吗?”

“嗯,怎么?”

“要跟兄弟抢女人吗?”

乔谨则笑笑,“你有追她的打算吗?”

“我没有,你有吗?”

乔谨则还在笑,良久后才说,“我看上谁,不用追。”

他笃定,申特已经察觉了他与阿笙的关系,只是不想戳破这最后一层窗纸令兄弟之间太过难堪,可猜忌这个东西,就像一道无形的玻璃墙,饶是相视时可以看到对方的喜怒哀乐,两人却清楚着,中间有屏障。

申特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席间还聊了些别的轻松话题,结账时乔谨则主动付款,他也没有多让,从商场出来后,申特不跟他同路,有人在西停车场接他,准备说再见时,申特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想给我的东西我不会拒绝,因为我了解你不是虚情假意的人,你想要我的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不跟你抢,抢也抢不过你,再说,对我来说,除了我爸妈也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乔谨则也笑着反手拍了拍他的腰,“别想太多,回去吧。”

申特离开后,乔谨则从停车场拐回商场,再一次上到顶层去料理店寻找阿笙。

她也吃好了,面前的碗碟被撤干净,只留一份甜品一杯红茶,从乔谨则进门便一副不顺心的样子盯着他,尤其是看到他的心不在焉,阿笙更是生气。

“哎呦,哎呦,哎呦呦,这位大爷,您这是跟谁摆这一张棺材脸呢?刚跟我们申大队长那柔情蜜意软侬耳语的态度倒是拿出来面对你女朋友啊,恋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懂不?”

乔谨则一言不发,抱着手臂直直的望着阿笙。他还在想刚刚申特的话,他与申特从幼儿园起就整日混在一起,算一算这份友谊已经维持了三十年,或许会有人认为一辈子那么长,三十年的感情断开也无妨,可是当他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一天都不曾陪伴自己,自己的养父也在他18岁高考时校门外遭遇车祸死亡,他今年已经35岁,倘若能长命百岁,这算他人生的三分之一,倘若80寿满,这更是他人生近一半的岁月,而他拥有的超过30年的陪伴,又有几份呢?

而他与年笙歌,未来会怎样无法预测,至少现在,他可以确定,这份浅薄的爱情,不敌申特三十年的陪伴。或许他放纵自己开始这段感情,就是个千错万错的决定,接受她的靠近和依赖,便是错上加错的决定。

该分手吗?哪怕阿笙与申特的未来没有任何可能,他也不该与阿笙走在一起,这不是人人都该知晓的常理吗?他读了那么多书,却犯了一个普通人一个小孩子都不会去犯的道义上的错误。

阿笙还在他对面喋喋不休的冷嘲热讽着,像他们往常玩的游戏一样,除了她的美丽,到底还有什么吸引迷惑了自己,让他直到今天才清醒过来。

“阿笙。”

“嗯?”她好像感觉到异样的磁场,突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