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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线收拾行李顺利回到学校,严昀第二天开学却没有那么顺利,老师看到他时很惊讶,将严昀拉到一边小声问他:“你不是出国了吗?”

“没有。”严昀笑答。

老师神色更严肃:“但是学校已经不对你扣除学费了,你家长也向学校递了你的校外入学证明,你不知道吗?”

严昀去公司找严枫时,公司在开股东大会,严枫新官上任徒有职位得到的实权不高,有几个野心勃勃的股东自己想要分家就罢了,还在那里鼓动其他人加入,严枫心中烦躁恼火,面上还得挂着笑脸好言好语。

会议结束,严枫沉着脸回到办公室,见坐在沙发等待的严昀与他同样的表情,细想便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严枫阴利的目光变得柔和甚至黯淡,落坐在严昀的身边,显得疲惫不堪:“阿昀,你怎么来了?”

哥哥的疲惫倦怠让本想生气质问的严昀一下子无法开口,沉默良久,严昀才悠悠轻缓的问道:“哥,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国?我在国内不是能更好的帮你吗?”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呢?”严枫没有责备嘲讽的意思:“哥哥现在需要的不是你帮我,再说了,你能帮我什么呢?别忘了你前几天去工厂掉水里,还怪我天天让你跑腿呢。”

“哥,我那是气话。”严昀皱眉,懊悔,想再说什么,被严枫抬手打住。

“我知道,所以我更希望你出国学习,变得成熟优秀,然后回来再帮哥哥,到时候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茫然慌乱,而且……你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可以应对现在的事情。真的,听哥哥的话,出国学习。”

“但是我……”严昀摇摆不定,哥哥说的对,他现在只是什么都不懂愣头青,谈帮忙还不如说不添乱就万事大吉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留在国内,他也可以成长优秀。

严昀低垂脑袋思索纠结不定的样子,严枫以为他在不舍白线和那只小猫,试图开导道:“我记得妈妈两年前就在国外给你买了一栋房子,你只是换了一个环境学习,又不是永远不会回来。寒暑假时可以回国内过,联系有网络,只要心里惦记彼此,距离不是问题。”

他还在犹豫,严枫鲜少的对他失去了耐心,按内线问秘书高层是否到齐会议室,起身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我还有个会开,你可以随时出国。”

严枫不会强迫严昀,他很了解严昀,用点时间耐心磨掉严昀的坚持就好。

学校不能去,白线在上课,严昀又回到自己一人窝在房间的以前,逃避沉迷在游戏中,一躺到床上严昀止不住的担惊受怕:如果自己出国,白线会讨厌死我的,她一定会跟我分手的。

逃避没用,还会消耗人的精神,严昀失眠,盖着被子自怨自艾的想,如果爸爸妈妈没出事就好了,如果白线现在在他身边就好了,自己太没用了。

除了白线在时,他们家人之间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严枫凌晨回来蹑手蹑脚进了严昀的房间,他一个人睡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仰面朝天,双手举过头顶。

线团趴在严昀的胸口,在严枫开门进来便警惕的睁开了眼,仅靠窗外月光熹微照亮,晦暗中严枫盯着线团黑色眼睛失神,喃喃自语道:“我是为了他好,相信我。”

在课余时间学校不强制管制电子产品,白线与严昀联系的时间集中在中午和晚上,严昀体贴的也不会聊太久,给她午休的时间,说了周五下午接她回家,白线满心欢喜甜蜜的等着周五的来临。

还没遇到他之前,白线一个人上学一个回家,遇到他之后,有人接有人送,有一个人等着她回去,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幸福了。

周五放学,宿舍其他同学归心似箭,白线一如既往是最后离开。

严昀酷酷的靠在车旁等,怀里抱着线团,无视路人好奇惊羡的打量,从人声鼎沸等到寥寥无几人,才等到白线身影出现。

她一见到他便绽放笑容,靓丽明媚,小跑着向他走来,裙摆摇摇,可第一个拥抱不是给他而是给了猫。

“线团好像又变重了点,它是不是在家都不运动,懒死了。”白线掂量线团的重量,重回主人怀抱的线团毛绒绒的脑袋蹭着白线的手心。

严昀不太开心了,酸溜溜的说:“嫌它重又先亲它。”

“你第一个亲的是我不就好了?”白线对他眨眼,星星般扑闪扑闪的。

她说的有道理又动听,严昀勾唇浅笑,关于出国的重重心事覆辙而来,严昀眼中笑意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不舍,是难以言说的撕裂痛苦。

他想要在叶子变黄时和她去野营,在地面铺上厚厚一层雪时带她去滑雪,也想要像今天一样来接快乐幸福的她回家,晚上的臂弯就给她枕。

白线没注意到他细微变化,抱着线团上了车,惊喜的发现严昀在扶手箱里放了她爱吃的零食。

“去我家吃饭哦。”严昀倒车离开,观看左右后视镜,分心的提醒一句。

白线拆开零食包装袋的动作停顿,心咯噔一下,几乎脱口而出问道:“你哥哥也会回来吃饭吗?”

“他很忙。”严昀不敢确定,自那天从公司离开以后,严昀就没有见严枫回过家,严枫在工作上似乎遇到棘手的问题,变得非常忙碌。

白线心底松了口气:“这样啊……”

严枫与她保持着莫名的默契,默契的不提缠绵悱恻的吻,不提呼吸交错的微醺。白线已经决定不再受严枫蛊惑,一步步沦陷做出伤害严昀的事情,所以她不想和严枫有过多接触,最好别见面。

但抱着侥幸心理和严昀回家的白线,在看到沙发上的男人后,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里是他们的家,一起长大的地方,他怎么可能不会回来呢。

严枫领结被拉扯得松垮,眼皮低下浮现睡眠不足的青黑,与那天穿着睡衣戴着黑框眼镜、慵懒斯文的严枫相比,眼前的严枫全身上下透着疲倦消沉,听到脚步声,也是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

阿姨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严昀在看到自己哥哥这般模样后心疼的皱起了眉:“哥,身体不舒服吗?”

他的脸色确实有点不太好,白线偷偷打量着,发现他也在瞄自己,忙把视线转向热气腾腾的餐桌。

对面女孩双手不安的交握,严枫冽出一抹笑容,起身道:“没事,只是有点累,先吃东西吧。”

三个人坐到餐桌前,严枫坐在白线对面。白线一向不爱说话,此时更加沉默,严昀也因为决定出国却不知道该怎么向白线坦言的心事不说话,却因此更加关注白线的一举,鸡翅剔骨放她碗里,鱼肉刺一根根挑出再给她。

各怀心事,气氛安静得有些异样,最后是执棋的严枫先打破安静,盯着白线校服外套上绣的校徽说:“我听说一中的管理很严格,暑假有补课,周六没有吗?”

白线轻摇脑袋,咽掉嘴里的食物,小声回答:“纪律管理也不是很严,周六补课要下个学期才开始。”

严枫长长的“哦”了一声,看向严昀,若有所指的问:“阿昀什么时候去上学?”

严昀心知肚明,眸光一暗,侧看身旁白线,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不都是周一上课嘛……周一,周一我就去……”

“好。”严枫眉眼舒展,温柔赞许。

严昀却感觉自己双手僵硬,胃口全无,握着筷子不知道该夹什么,于是他问白线:“白白,你想吃什么?”

白线抬头看着严昀,余光却在注意着严枫。对面的人端起水杯喝水,表情似笑非笑,白线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干嘛,但不想他再对自己做什么,于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语气柔柔,撒娇似的对严昀说:“吃虾,你给我剥。”

严昀利索的用刀叉滑开虾壳,紧实的虾肉放到白线碗里。严昀正要问白线还想吃什么,安静的严枫幽幽开口:“我也要。”

严昀抿了抿唇,“嗯”一声后乖巧弟弟的重复剥壳动作,严枫吃着虾肉,感慨道:“这可是阿昀第一次给我剥虾,以前都是我给他剥。”

严昀心房牵动,意识到自己出国,不仅要与白线相隔千里,也会和严枫分别,严枫说得没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哥哥在照顾人。

“那再给哥你多剥几只。”他不仅给严枫剥,白线的也没落下,平衡得谁也没偏心。

长时间的饮食作息不规律,腹部隐隐作痛,严枫转移对疼痛的注意,看着弟弟任劳任怨,白线心安理得享受的样子无声轻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动筷子夹菜,而是使唤起了严昀。

严昀像个夹菜的机器人,夹完哥哥的夹给女友,哥哥的碗里有多少菜,女友的碗里就有多少。

开始没觉得异常,直到发现严枫没吃两口就让夹其他菜,严昀皱眉,怀疑严枫是不是不满他因为白线抗拒出国,而要针对白线。

毕竟白线胃口小,夹那么多菜会撑坏她的。

白线早就发现并疑惑腹诽,觉得严枫笑面虎,心底是不是要扭曲了,想对亲弟弟做点什么事。

严昀放下筷子,站起来:“我记得之前和白白借的一本书还放在我那里,哥,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你去拿。”严枫也不吃了。

严昀一走,白线连握筷子的手都无法自然,忐忑不安,和严枫独处,总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偷瞄一眼,严枫端坐于位,目光含笑,白线心突地一跳。

严枫笑吟吟的勾手:“小白,哥哥有话和你说。”

“不,我不想知道!”白线慌张失措,起身想逃去严昀身边。

严枫迅捷的抓住白线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回,两人禁锢在胸怀与餐桌之间,低头耳语:“去到他身边就万事大吉了吗?你知不知道他要出国了?”

白线惊愕不信,用力推开严枫:“不可能,他说了不会出国。”

楼上传来关门声,白线下意识的后退,与严枫保持距离,但是似笑非笑一脸斯文的严枫脸色苍白,痛苦的捂着肚子缓缓蹲地。

“你怎么了?”白线担忧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