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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巨变皆发生在我十六岁的生日宴。

作为苏家独女,人人羡倾的掌上明珠,我的生日宴年年都轰动全城,b市大半名流前来为我贺生,因此容不得差池,早早便开始准备。

此时窗外飘雪,大地银装素裹,我咬着笔头发呆,顾珩在一旁阅报,小垠则趴在桌上酣睡,脸蛋被暖气煨得红通通。

老管家刚离开,留下宴会流程单。

今年礼服是红色,我不太情愿,却没得选择,令人苦恼的是,我的腰围比去年增长了足足两厘米。

我唉声叹气,决定今晚不吃晚饭,为的是能在芳菲四月,衣香鬓影的会客厅,漂漂亮亮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被众多羡慕的眼神包围。

届时,不仅秦先生会来,说不定连许久未见的外祖父也会为我送上祝福。

上次见面还是在母亲葬礼,我永远不能忘记他那佝偻的背,像一把久经沙场的弓受了致命一击,几乎折断。

外祖母去世得早,外祖父未再续弦,悉心教导母亲,可惜天妒英才,让母亲英年早逝,留他孤寡一人,若非父亲不许我叨扰,我一定时时前往拜访。

想到这里,我忽然对生日宴又没有那样期待了。

神色恹恹去拨弄小垠的柔软乌发,一撇头就瞧见某人侧脸——米色高领毛衣托住他流畅的下颌线,玫瑰色唇瓣微微张开,下唇抵在毛衣,节骨分明的手指捏住报纸边缘,时不时轻轻摩挲。

俨然一副贵公子模样。

为免沉湎美色,我不由分散注意去看报。

头版头条是近日海港发生的枪械斗争事件,警方认定为黑社会分赃不均,在治安良好的b市成了重大刑事案件,电视主播劝诫广大市民近日切莫外出。

当年不知人间疾苦的我以为雪下得那样大,是不会有人出门的,大家只会窝在温暖的房间呼呼大睡,至于晚餐,自然有仆人送至嘴边。

发怔的时间有些长,被顾珩察觉,睨了我一眼,抖抖报纸遮住侧脸,我皱眉“啪”地打开,在寂静的室内显得刺耳非常。

他看过来,眼神像在说“又犯什么病”。

这段时间他莫名忙碌,时常寻不见人影,这便罢了,竟连林如意也跟着不见,我岂能不懂其中意思。

他们在有意避开我。

好不容易有共处机会,他又一个劲儿啃书,可前些日子我们关系明明有所缓和,我也没有招惹他。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这是苏先生的意思,不然我定不在你面前晃悠,”他合上报纸,“既然你不想见我,我现在就走。”

我本就怒火中烧,被这把柴添得拍桌而起:“站住!”

他背对我,微微侧脸:“大小姐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我能有什么吩咐,但气氛烘托到这儿,我不得不说点恶毒的话:“你知不知道最近下人们为什么这么忙?”

“不知道。”

他答得不假思索,噎得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早知他是这番性格,何需多问一嘴来气自己,我踱步到他面前:“是为了本大小姐十六岁的生日。”

他不为所动。

“你准备……送我什么?”我仍对他抱有希冀。

“苏大小姐要什么没有,用得着我送。”

我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冷哼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寄人篱下做我的狗,总得给我点报酬不是。”

动静太大,小垠早醒来,迷惘看着我们对峙,我瞪他一眼,他居然还笑起来,然后我便听见顾珩离去的声音:“我知道了。”

气得我揉捏小垠的脸。

顾珩有没有将送礼的事儿放在心上我不知道,但小垠一定牢牢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