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文女主渣化之后(1/1)

【看了宫斗文里各种被男主虐,美其名曰保护的女主,直接来个自私自利的渣化版本。女主往往在男主落魄时陪伴,之后男主迎娶皇后,以各种渣男理由强留下女主,然后开启虐身虐心。】

【第一人称视角,男主渣男,虐渣结局。】

【女主自带见异思迁属性,八千字大肥章。】

/01/

我叫阿春,是个宫女。

这宫里头宫女也有叁六九等,伺候贵人的,做杂活的,我是灾荒年被卖进宫里的,那时候村子里来了宫中的老太监来挑人,见我口齿伶俐,便花钱买下了我。

“往后在宫里头,可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太监眯着眼睛提点我,两根干瘦的指头掐在我脸上,细细端详:“倒是好模样,若是老实些,往后也有你的好日子过。”

我还小,听不懂老太监的话,不过我晓得自己是讨人喜欢的,他们都见我听话懂事,言辞活泼,是肯爱护我的。

老太监说:“你知道现在宫里头什么人风头最好,什么人又是不该沾染的吗?”

我老老实实听着。

“叁皇子贵不可言,是陛下最爱重的,九皇子生母乃是前朝罪女,太后也是也不喜他的。”老太监躺在榻上抽着烟袋,我熟练地替他烧火,他咕噜咕噜地吸着烟,昏黄的眼珠盯着灯盏。

老太监大概真拿我当女儿养,他早年进的宫,无儿无女,混了个总管的位置。不过左右也是奴才,若是身边没些钱,老了怕也没人给他端屎端尿。

老太监敛了好些财,如今宫里不比从前,风雨飘摇,哪里还能发现个太监贪墨银钱。我安静地站在边上听着他的叮嘱,过一会,小太监安富走进来。

老太监跟他说了会话,安富也就听着,不过安富盯着我的脚尖,耳根子始终是微红的。老太监休息去了,我走出门,安富忽然开了口。

小心翼翼地:“姑娘……我……”

安富白得像个女人,眉毛鼻子都秀气,只是一见我,他的脸上就能热得蒸馒头。我转过去,问安富,“安富,你要说什么只管说吧。”

“我来告诉姑娘,太后那边……还缺个人手,前些日子,有个宫女得了病打发走了。”安富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把这宫中的消息偷偷告诉我,若是我也去了,好歹能谋个太后身边的差事。

我微微笑着,安富晕头转向几乎踩着自己的脚。可是安富是个太监,老太监告诉我太监们都是没有男人那玩意的,他倒是希望我能跟着宫中的贵人。

他的忧虑是多余的,我显然不喜欢安富。

但安富对我很好,我心想着往后飞黄腾达了也有他一份。我顺利被选为了太后的宫人,太后似乎喜欢我这嘴甜的性子,将我提拔为她的梳拢宫女。

我在宫里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崔望。

崔望身姿欣长,模样端丽,举手投足的潇洒风流,只是单单往那一站,便觉着蓬荜生辉。他是个富贵公子,又有官职在身,贵重极了。

“姑母,近来可还安好?”崔望站在帘外,温声询问。他是太后的侄儿,这勋贵世家崔家的子弟,这可比安富像个真男人,安富总是柔声细气的,我当安富是个女人哄他慰他,是一点兴致也起不来。

但崔望不同,这就是天上的月亮。

老太监总说我心比天高,说我脸皮厚,心肠黑,我见着崔望,就像野狼见着猎物,可不觉得自个儿配还是不配。不都是人,一个鼻子两只眼吗,我势必要把崔望弄到手里。

——我也很快做到了。

然后我也失去了兴趣。

“崔望一点也没意思,我喜欢他傲气的模样,可是他总是没什么男子气魄。”我向安富说起崔望的事情,崔望叁天两头地来太后宫里,他远远地看着我,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我眼前。

安富低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始终是恹恹的:“崔大人毕竟还是皇亲国戚,阿春,这样不好……不要得罪了他,我担心你。”

我不以为然,手臂舒展,勾住了安富的肩膀。安富没什么反抗,就像我说的那样,安富在我面前没脾气得像个女人,他的心跳得咚咚响。

我只是碰碰他的脸,他看上去快要哭了。

老太监说,太监可都是没有男人那玩意的,这么想着,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往他空空的裆下一摸,他顿时面如纸色,难堪极了。安富没有根,割得干干净净,是从小做太监的。

他甚至试图站起来,浑身颤抖着,我听到安富牙齿打架的动静。

“安富,你怕什么?”

他咬着唇,唇角是血。

我拉住安富,“安富,你别走,我只是跟你说说话。”

他仿佛极羞愧般,以袖掩面,我真怕他做了悬梁自尽的傻事来。安富性子刚烈,只是瞧着柔顺,往前有龙阳之好的侍卫来寻他,安富拿着剪刀,扎进脖子里,吓得那人再也不敢来寻他。

“阿春,我难受。”他始终是不肯露出脸来,他怕我看到他仓皇的脸色,无论如何也不肯面对。

“那,你过来坐下,我不看你了。”我这样对他说,他浑身一顿,又慢吞吞坐在我身边,低着脑袋听我说话。

他挨着我,又不敢触碰我,我嫌弃他磨磨唧唧的性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终于不动了,硬梆梆像块石头。

“安富,在我这里,你可不比崔望差在哪里。”

“这种话,慎言……”他惶恐地捂住我的唇。

我自然真心这样想着,崔望看着芝兰玉树,可现在看看,崔望和安富是一样的,他不过比安富多了一条根——崔望,挺没劲的。

这都不是我想要的。何况崔望只是偷偷摸摸地同我说话,他怕这事情被人发现,我想了想,问题很简单,崔望出身高贵,自然是瞧不上我这样的低贱出身。

那也正好,我也瞧不上崔望。

“安富,你要同我做对食么?”我问。

安富说不出话,他已经傻了眼。

我不喜欢他这幅傻样子,不够精明,也不够有威势,而太后宫里的大太监冯阚又高大又威风,旁人和他说话也是小心极了。冯阚不像个太监,他有男人的身姿,大马金刀,模样又是一等一的好看,我记着他的眉眼,危险俊美,倒像只鹰隼。

不过冯阚我可不敢同他搭话,但安富我总能勾搭勾搭。这天之后,安富便偷摸和我做了对食,却也仅仅是止渴。

“安富,你看冯阚多威风,往后你也要像他一样。”我靠着安富的肩膀,捏着安富的腰肢,弄得他面红耳赤。

安富总不能让我满足。不过更多的,我开始想起老太监说的,出路的问题。我可不能一辈子做个宫女,我没个好出身,可我也不想做个攀附贵人的可怜小鸟。

我想起老太监说过的,那个九皇子。

九皇子在宫里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有很多人想要他死,偏偏他的命又很硬,就这么尴尬地活到了现在。就是皇帝也不喜欢这个儿子,我想,我就喜欢赌一把。

老太监说得对,现在风雨飘摇,谁知道往后是不是落地凤凰不如鸡。九皇子现在不如意,可毕竟流着皇帝血脉。

/02/

太后说,九皇子宫里死了人,现下没人伺候。

我等待一会,并不急着出头。这差事是没人愿意的,九皇子朝不保夕,谁愿意从太后宫里到冷宫里头。

“阿春,你意下如何?”太后问我。

我知道她的意思了,她大约是发现,她那好侄儿崔望总失魂落魄地望着我,是要打发我了。我暂且不想见着崔望,崔望就要成亲了,是门当户对的小姐,他悄悄递给我一只钗子作信物。

我只觉得不吉利,崔望喜爱我,太后发现了没事,可若是太后认定我和他有私情,我可就真完了。我丢了崔望的钗子,连夜打包去了九皇子的宫中。

冯阚按照太后的旨意引我去冷宫,我盯着他的背,他的衣料华丽极了,黑沉沉的底子,绣满眼花缭乱的纹饰。

冯阚眼皮也不抬,“这是九皇子的地方。”

我看到了地方,便放下包袱,去铺自己的床铺。

“日后自求多福,这九皇子的地方,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他应当已经看出了我的念头,冯阚不愧是太后身边的能人。

我小声问他:“冯总管,您有什么高见?往后我孝敬您……”

冯阚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容总是阴鸷,让人见了不大舒服:“孝敬就免了,阿春,你今天可欠着我的人情。我只与你说一次,你知道谁最想让九皇子消失吗?”

我绞尽脑汁猜起来:“叁皇子?……太后?”

又或者是陛下,我只是不敢说出来。

冯阚指了指天上。我想我已经明白冯阚的意思了,对待九皇子,莫要过多亲近,可还有多少双眼睛瞧着呢,就是有人想让九皇子没了,我也得装作不知。

我就这么留下来,也见到了九皇子。冯阚指着那众人围绕的少年,意味深长:“那就是九殿下。”

我看过去,定住神。

我见过许多气宇轩昂的贵人,可还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九皇子生得不像陛下,像他那个祸国殃民的母亲,有张神仙似的昳丽面容。可真好看,不过那副暴躁寡欢的模样,我又不大喜欢了。

“好看吗?”冯阚问我。

我很诚实地回答:“好看。”

“那小心点,这可是碰不得的,莫要被一张皮囊骗去了。”冯阚说,“我们的九皇子,也不是什么傻子,谁知道呢。”

我现在觉得,冯阚的确是宫里少见的聪明人,也难怪他这样威风八面,这样的人,怕是做了奴才,也不知道他眼底瞧不瞧得起你。

“今日总管的提点,阿春都记下了。”我收回看九皇子的视线。

冯阚便走了,我望着他笔直的脊背,羡慕极了。冯阚做奴才也做到了顶好,不必点头哈腰,堂堂正正地走路。

我开始留下来照顾九皇子。

“你叫阿春?”九皇子抱着暖炉,嘴唇没什么血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漂亮得不似凡人。可惜此刻他不大高兴,我跪下来,毕恭毕敬地问好。

“回殿下,奴婢是叫阿春。”我磕了头,静静等着他发话。

九皇子居高临下直勾勾看我一会,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他大概知道我是什么来历。太后不喜他,他的母亲也被赐死,算下来可有血海深仇。

“你跪着吧。”他说。

我就这么跪了一宿,膝盖也发疼。这小崽子,只知道不拿人当人,把气往我身上撒,我可都记着呢。

连着几日,他也没见我,倒是崔望跟做贼似的来找我。崔望借着看姑母的名义来宫里头,这么个公子,却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阿春,我给你带了药。”崔望显得极为愧疚,“我不知道姑母会这样,这地方可不是人待的——”

他带的是好东西,涂在膝盖上清清凉凉,倒不觉得疼痛了。但他这人,我是不想见的,现在的崔望在我眼里还比不上安富,起码安富能让我高兴,崔望就是个浑然不觉的狗东西。

他都要成亲了,还来招惹我,就是往前看,他也从未升起过一点纳我的意思,他怕颜面扫地。现在又犯贱来寻我,吃不着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我冷着脸:“你出去吧,崔大人……我可惹不起你。”

“阿春。”他恳求着。

他忽然抱住我,嘴里说些可怜话,我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崔望将我勒紧在他的怀里,这举动可算是逾越了,我见他又要亲我,偏了脑袋避开。

“阿春,我也不愿的……姑母要我娶了宁家的小姐,我不能让姑母生气,可是——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阿春,让我抱一抱,求你。”

崔望眼眶红了,吻在我的脸上,我踢他打他,他也都挨着,我根本没法摆脱他。谁知道崔望会在这种时候发疯呢?

“你不怕太后知道?”我厉声呵斥。

崔望仍旧试图吻着我的脖子,“阿春,我要疯了,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冷淡的男声传来,瞧见九皇子站在门前。崔望浑身一颤,总算清醒,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我想这之后,他应当很长时间不会再来扰我。

九皇子没进来,他看了看我的,“把衣服穿好。”

我这才意识到,方才挣扎间衣衫凌乱,于是迅速整理好仪容,见过了九皇子。我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他可是很不待见我。

他盯着崔望送来的药,一语不发。

崔望是太后一族的人,吃穿用度自然是好的,就是这药也是价值不菲的金贵玩意。九皇子没说什么,他又要走了,我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个灰扑扑的瓶子。

他是来送药的,可我知道九皇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没有什么银钱,份例少得可怜。

——他的东西,送不出手。

偏偏他又很傲气,是不肯开口的。

/03/

老太监说,这宫外,仓州刺史造反了。这次造反声势浩大,不同以往,在这一片倒戈声里,皇帝一个气急攻心,薨了。

我想,机会来了。

叁皇子要对九皇子下手了,几个身高体壮的宫女进了冷宫,一尺白绫勒住九皇子,他的脸因窒息而涨得发紫。我估摸一下位置,慢慢摸出腰间的佩刀,这是老太监给的,我瞅准机会,扑上去,一刀刺在一人心口上。

鲜血喷溅了满脸,那宫女登时毙命。其余人等也不敢上前,我又扑上去,好似要和她们拼命,她们便逃也似地跑了。

“阿春……阿春……”九皇子的声音有些委屈,他见了我面上的鲜血,先是一怕,又定定神抱住我的腰。

他毕竟还没见过死人,没见过鲜血淋漓的场面。

我头一次杀了人,却也不那么怕。

“殿下,我在。”我顺势拍了拍九皇子的背,他像只猫,把我抱得更紧了,只怕我消失不见。九皇子还在微微颤抖着,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过来。

其他人没人管他的死活,只有我杀了人。

这天晚上,九皇子和我睡在一块。

我把刀压在枕头下,任凭九皇子抱着我的身体。他的身体冰冰凉凉,玉似的,一张脸也像玉雕美人,可他毕竟已经身量高挑,无论如何也无法整个人缩在我的怀里。

“我害怕……”他小声跟我说,“阿春,我好害怕,你在身边就好了。”

“以后便好了,殿下。”我这次算是和太后决裂嘞,叁皇子怕也还有后手。

可是陛下死了,权臣谋反,贵人也便不是贵人了。我摸了摸九皇子的头发,他的头发乌黑细软如同丝绸,这和安富不一样,安富实在是没法和他这皓月之姿相比。

可我还是有些想念安富了。

我现在不能去找安富,我现在得保护好九皇子。

“阿春,阿春,你也抱着我。”九皇子握着我的收,拉到他的身体上,两个人似乎紧紧拥抱着汲取温暖。他和我说起好多事情,说起他的母亲,说起冷血的父亲,还有哥哥们。

“他们都要我死。”九皇子似乎想要挤进我的骨头里,我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

我露出以往一样讨喜的笑容,“我喜欢殿下,所以不要您死。”

九皇子闷闷说:“我也喜欢阿春。”

我看看他的脸,升起一点怜爱,就像看到傲气的崔望一样,我埋下头亲吻了他的耳朵。他仰起头,含住我的唇。

这一夜,他也只喊我的名字。

九皇子告诉我他的真名,李览。

继安富之后,我总算睡到了真正的男人,不过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睡觉虽然有一点意思,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快乐。我始终惦记着我的计划,我要飞黄腾达。

我心里有个空洞,越来越大,也无法填满。

李览与我越发亲近了,他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少年郎,这宫里头,谁还没点心机呢。就像冯阚说的,九皇子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李览开始寻找朝中的助力了。

朝廷里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拥立叁皇子,还有一种是拥立李览。李览遭遇的刺杀倒是更多了,不过如今,愿意替他死的人可不少,我不必再冒风险。

我只需要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

李览说,往后他要让我过得好好的,假如他能够做了皇帝,那也要给我荣华富贵。我希望能多些钱,我还能给老太监养老。

叛军杀到了宫里,李览在臣子们的劝说下逃走,只是这回他没带上我。我想,李览也是狗东西,我提着包袱找到了冯阚。

“总管救我!”我想,冯阚这样的人总会有办法吧。他毕竟已经帮过我一次,那往后还有第二次,第叁次。

跟着冯阚我便不必死了,毕竟冯阚这样的人,到哪都能得到赏识。

“你很害怕?”冯阚不紧不慢地坐着,手里的刻刀雕着木头。这是需要耐心的,冯阚就很有耐心,手掌始终平稳,哪怕天也要塌下来。

我点点头,在冯阚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惨样:“他们都说叛军烧杀掳掠,又要吃人,我怕他们……”

“你骗我。”冯阚摇摇头,微笑起来:“你不怕,你也不怕我。”

我说了实话:“我来投奔您。”

冯阚点点头,平静地看着我,我还跪在地上,可我的手已经拉住了冯阚的手。早些年我便跟安富说了,便是太监,我也喜欢冯阚这样威风凛凛的。

“我挺喜欢你,你是聪明人。”冯阚嘴里的喜欢平淡极了,如同吃饭喝水。

我又如愿以偿傍上了冯阚。

冯阚和安富不一样,他让人有安全感,是个可靠的男人,当然和九皇子李览也不同,冯阚身上有股狠劲。大太监冯阚又有财势又有地位,最最重要的是,在冯阚身边,我能学到好些以往不知道的。

冯阚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要多。他向我要了一份罪状,太后崔氏谋害九皇子李览的铁证,我心想,冯阚不是太后的人么。

“好好看着,阿春,怎么为自己谋取筹码。”冯阚摸摸我的脑袋,我坐在他的腿上,朝他脸上亲了一口。

——李览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冯阚才是最可靠的。

叁天后。

冯阚提着崔氏的脑袋,送给了叛军的首领。

“崔氏谋害先帝子嗣,其罪当诛。”

他伺候了十多年的太后,杀的时候也是眼皮不眨,我又在冯阚这里学到了铁石心肠。我就是对李览太好了,李览觉得我是可欺的,软弱的。

李览又回来了,这一次,是作为傀儡。

他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势力微薄,年纪也好拿捏,我远远便瞧见,他又给叛军们绑了回来,一群老臣哭得肝肠寸断。我想,还好我没跟着李览跑了,不然我脑袋可就要被砍了。

但我也记仇,我那时求着李览带我离开,可他却一脸愧疚地拂袖而去。他不知道一个女人,若是落到叛军手里是什么下场吗?他知道的。

冯阚问我:“你要去看看吗?这是好机会。”

我想,的确是好机会,冯阚总是看得很准,“那我去。”

我要给李览雪中送炭,可不能给他锦上添花。

李览被软禁在宫中,冯阚让我顶替了送饭的宫女,我见到了疑神疑鬼的李览。李览好似愕然我还活着一般,之后他又端起了架子:“阿春,你来做什么?”

“殿下……阿春求来的机会,我想念殿下了。”我擦擦眼泪,故作深情:“不,现在应该是陛下。”

“不要这样叫我。”李览感到了屈辱。

我在一旁瞧着他。

便是落难,也无损他的颜色,若我是个傻的,只怕为他生为他死了。可惜我是阿春,和冯阚一样硬心肠的阿春。

大概又是落魄的时候,李览伤感万分,之后便抱着我温存一番。他又说了些海誓山盟的话,我也就听着,点点头。

他不过一个傀儡皇帝,他以为我是个单纯的傻子。跟着李览是没有未来的。

叛军替李览婚配了一位皇后,是位名门贵女,听说是主动要嫁给李览的。我想,李览这个狗东西,到这种时候还勾.引人。

李览不敢同我弄出孩子,总让我喝药。他谋划的是刚刚好,可惜我也不想生下李览的孩子,李览这人,看透了也跟崔望似的,没劲。

至于崔望,我听说他早有了夫人,还有孩儿,这次逃难的路上,可全让叛军杀了。

皇后大约很喜欢李览,甚至也不关心李览现在尴尬的处境,非要嫁给李览,只差上吊胁迫了。她如愿以偿嫁给了李览,成亲那日,李览喝了个伶仃大醉。

他是个自傲的人,可受不了人家把他当做牛马一样配种。让他娶,他就得捏着鼻子娶了。

我听说,那天晚上,皇后气得杖杀了好些奴婢。

这就是人命贱如泥,这些贵人眼里,奴才们都是算不得人的,杀了卖了也都是一样的。李览同我睡觉,除了当年那点情谊,只怕也当我是个玩意。

可李览还得把戏演下去。

过几个月,皇后的肚子也鼓起来。李览却一点也不高兴,他缠着我,他是受了屈辱,便想着在我这讨回来,他这可笑的自尊在我眼里一钱不值。

李览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

李览在我这里撒气,他抱怨起皇后,抱怨起大臣们,还有那位谋反的刺史,不过如今,这位刺史依旧是二品大员。总之他是个摆设,李览说他一定要忍下去,往后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那时候要让我做皇后。

这种谎话他说了很多次,我一句也没听进去过。

皇后听闻了李览同我的来往,如同她以往的作风,一盏滚烫的茶水泼在我脸上,又要打杀我,可惜李览出现同她吵闹一番。

我回去见到了冯阚。

“她欺负你?”冯阚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在我脸上涂抹,随后贴了纱布。这宫里头冯阚耳眼通天,没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微微抱怨:“脸疼。”

冯阚继续替我耐心涂药,眼里没有什么光彩,比以往阴鸷,我知道冯阚是生气了。我拉拉他的手,“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痛了。”

冯阚原本冰冷的脸色瞬间融化,他笑起来,埋头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大口,我仿佛真的不疼了。

“想不想报仇?”冯阚问我。

我自然咬牙:“要。”

“现在还不行,等她的孩子生下来,大约就可以死了。”冯阚说起死亡漫不经心,对他而言,杀一个皇后或者杀太后是没有区别的,“那时候,陛下也没用了。”

李览也要死了,他可再没有蛰伏的机会。除非他杀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在一月后,皇后流产了,我知道是李览下的手。即便是自己的孩子,李览也不会手下留情,他这个人可舍不得死。

既然这个生不出,那么就换一个。李览的皇后又换了,依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至于那要打杀我的前皇后,被关到冷宫里,没过几日,活生生饿死了。我知道这其中有冯阚的手笔,他这人,总是杀人不眨眼。

不过那又如何,李览没用了,还有冯阚。

我还要给老太监和安富养老。

我的脸慢慢又好了,不过冯阚又能风光多久呢?算了,至少我现在还挺喜欢冯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