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想身后名的汪直(二十六)(1/1)

(二十六)

所以,她要做的是震慑。

可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寒暄几句当朋友。

是让这帮上了岁数的有资历的老人们心有敬畏,还有奔头。

资料不全,也不能怯场。

大不了相面,掐指一算,好好聊聊。

“林同知。”

被笙歌点到名的是位富态至极的中年男子。

岁数不小,心眼也不少。

“本官听闻你前两年新抬了位平妻,那平妻旺夫旺家之名远播,对吗?”

当时的林同知,还只是一位从四品的的镇抚使。

短短两年,连升两级,成为了这大同府驻军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仅在指挥使之下。

一地驻军,一指挥使,两同知,四指挥佥事,然后才能轮得到镇抚使。

“都是侥幸,若论运气哪里比得上指挥使大人,不及弱冠之年,首次入仕便是正三品指挥使,属下望尘莫及。”

林同知嘴角含笑,四两拨千斤的开口。

他拜见的指挥使又不是一两个了,可结果呢?

哪个指挥使最后不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大同府。

这大同府的天可不是由指挥使说了算。

对于林同知的挑衅,笙歌丝毫不放在心上,爱蹦哒才更容易揪出问题,不是吗?

“不知林同知抬的平妻是哪家千金,说出来也好让同袍们沾沾光,看看能不能找个沾亲带故的。”

“旺夫旺家可是惹人稀罕。”

笙歌唠家常似的,好奇的问道。

林同知拍着自己肚子的手微微一顿,脸色顿时一僵。

“金城县暴家的遗孤。”

“暴家?本官只听说过刘知府府上有一寄居的表小姐,姓暴。”

“不知,此暴是彼暴吗?”

闻言,林同知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是。”

林同知硬巴巴的答道。

刘知府上的表小姐知晓的人并不多,却不知为何就传入了这位汪指挥使耳中。

“原来,想要旺夫就要娶刘知府府上的千金啊,多谢林同知解惑。”

“看来,本官当年执掌西厂掌握的消息还是挺可靠的。”

谈话谈到这里,已经很直白了。

就差亮堂的来一句,攀上了刘知府就是升官的捷径。

西厂

林同知如坐针毡,差点儿忘了,汪直曾是西厂提督,是圣上的耳目。

那大同府发生的事情,能够瞒得住眼前这位看似年纪轻轻却挑事能力很强的指挥使大人吗?

不行,他得去跟刘知府通通气。

“李指挥佥事。”

经过与林同知刚才那番谈话,面对笙歌的点名,在座的所有人已经下意识收起了最开始的漫不经心。

这点名,确定不是要人命?

“属下在。”

李指挥佥事猛的站起身,努力表现的态度良好。

“别属下属下的了,学学林同知的气度,坦然淡定从容不迫,坐吧,坐着聊。”

“前年腊月,刘知府与瓦剌之人谈判,刘知府钦点你带一千兵马兵护送保护左右,本官好奇的是,不战而降,瓦剌竟没得寸进尺,挥军南下?”

“这可不像瓦剌的风格啊,当年瓦剌能生擒先帝,能剑指京城,如今竟改了性子,本官和陛下对此都很是诧异。”

“陛下当时收到消息,还笑称,刘知府和瓦剌气场相合,是个福将呢。”

在京城这么些年,日复一日与那些文臣打交道,别的没学会,阴阳怪气的说话膈应人倒是越发的熟练了。

嗯,她现在就是个老阴阳人了。

李指挥佥事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他说啥?

他能说他压根儿就没有见刘知府和瓦剌将领谈判吗?

不能

“年纪大了,属下记性不大好了。”

李指挥佥事讪讪的说道。

“原来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了啊,那本官可不能落下个刻薄待人的名声,不如从明日起你就在家中好好调养身体吧。”

“为大明鞠躬尽瘁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歇歇了。”

“不知李佥事意下如何?”

笙歌声音柔和,笑意盈盈,体恤属下的姿态摆的足足的。

“不”

不用。

“不用吗?难道李佥事想起来了?”

笙歌故作惊喜,追问着。

李佥事:

“那多谢指挥使大人体恤。”

李佥事咬牙切齿的谢恩。

只是回家养身体而已,待指挥使走了他依旧是正四品的佥事。

笙歌眯着眼睛,笑意真实了几分,又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啊。

“不知林同知的身体可”

还不等笙歌开口,林同知就忙不迭的说道“我身体好的很。”

“可惜了”

笙歌叹气道。

在座的所有人:(?????)

这句可惜是什么意思?他们好像不太理解。

“那既如此,梁千户,就接了李指挥佥事的位子吧,可有异议?”

梁千户便是那位络腮胡子,看起来粗旷不已,跟大同府城墙气质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这不符合规矩。”

李指挥佥事着急忙慌的跳出来。

在家修养和被撸了官职旁人代替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这位汪指挥使出手要不要这么狠。

“规矩?”

“本官离京时,陛下给了我大同府军中一切事宜皆有我决定的权力,你若是不信的话,本官可以去向陛下讨一份圣旨。”

在座的有沉默了,圣旨那玩意儿也是想讨就能讨的吗?

为什么,他们总会觉得这位指挥使大人是在显摆他得陛下宠信呢?

好吧,忘了宦官的基本生存技能就是察言观色讨人喜欢了。

“所以,明日起,梁千户就是梁指挥佥事了。”

笙歌拍板决定道。

“属下自知能力有限,千户已是极限,不足以接替李大人的位子。”

令笙歌没有想到的是,络腮胡子男人竟然拒绝了她的委任。

笙歌凝眉,略作思量,便也没有强迫。

她大抵是知晓这位梁千户的想法和担忧了。

能力有限什么的,都是托词。

梁千户不知她到此的目的,所以想着明哲保身,不想牵扯到所谓的派系争斗之中。

之前的都指挥使得多没用,竟然让军中的这些人如此的忌惮刘知府。

“今日的见面就先聊到这里吧,等哪日本官想起些什么再聊也不迟。”

“梁千户,留下。”